侯府下人們惶惶不安的心，在柳如依的鎮定指揮下，安定下來。
“都聽明白了？”
她掃視全場，言語間是不容反駁的分量。
“明白！謹遵夫人之命！”
眾人齊聲應道，聲音比往日更加恭敬響亮。
打發走眾人，柳如依又對巧織吩咐。
“你去一趟‘通彙’車馬行，告訴劉掌櫃，所有車輛夥計近期都待在行裡待命，養精蓄銳，檢查好車馬器械。”
“另外，讓他設法，多囤些耐存放的乾糧和淨水，以備不時之需。”
“是，夫人。”
巧織領命，匆匆離去。
處理完這些，柳如依才回到書房。
她剛坐下，外麵傳來請安聲，是謝雲崢過來了。
他看起來休息得不錯，隻是眼下有極淡的青影。
“宮裡和朝堂的消息傳來了？”
柳如依給他倒了杯熱茶。
“嗯。”
謝雲崢接過茶杯，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
“亂象已生，都在預料之內。幾位閣老坐不住了，午後可能會強行要求麵聖。影龍衛未必攔得住太久。”
“那我們……”
“我們按兵不動。”
謝雲崢的言語沉穩。
“等他們亂，亂到不可開交，亂到需要一個人出來主持大局，才是我們出手的時機。溫泉行宮那邊，已經準備妥當。”
柳如依點頭。
她想了想，說道：“府裡我也安排好了，穩得住。車馬行和糧草也預備著，隨時可以調用。”
謝雲崢看了她一眼，吐出四個字：“做得很好。”
他停頓片刻，像是閒聊般提起。
“方才過來時，看到幾個婆子在拆墨韻閣那邊一些不用的舊窗欞，說是你的意思？”
“嗯。”
柳如依應聲。
“既然要改建成庫房和客院，那些花哨不實用的東西自然要拆掉，換些結實耐用的。正好庫裡還有些好木料，物儘其用。”
她說著，又恢複了那種精打細算的神情。
“能省則省，如今府裡開銷大，能賺也得會省才行。”
謝雲崢看著她這副模樣，唇角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他或許自己都沒發覺，每次看到柳如依這副精明算計卻又生機勃勃的樣子，他心底那片沉寂之地，總會起些漣漪。
“夫人持家有道，是為夫之幸。”
他難得說了一句近乎誇獎的話。
柳如依挑眉，看向他。
“二爺今日嘴這麼甜？”
“莫非是有什麼棘手事，要我去辦？”
謝雲崢：“……”
他發現，有時候跟她說話，確實不能按常理來。
正當他想說些什麼，書房的門被極輕地敲了兩下，長信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並未進來，隻是低頭肅立。
這是有急報的信號。
謝雲崢的閒散姿態瞬間收斂。
“說。”
“回二爺，夫人，”長信的聲音壓得很低，“半個時辰前，以王閣老為首的幾位大人，試圖硬闖西郊皇陵，要求麵見陛下。在第一道關卡，與影龍衛起了衝突。”
柳如依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