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鬆柏回來後,家裡變得前所未有的熱鬨,好些人過來串門,打聽外麵的情況。
然而這熱鬨隻持續了一天兩夜,第三天一大早,林鬆柏便要離開。三天假,兩天得花在路上。老家距離省城隻有一百多公裡,奈何交通極為不方便,這百裡路得走上一天。
“下個月桐桐生日我會再回來,”林鬆柏安慰戀戀不舍的林奶奶,“我跟人換班,把休息天攢一塊,以後每個月都能回來一趟。”
“該休息還是得休息,連著做活傷人,”林奶奶想孫子常回家看看,卻不舍得他連軸轉,趕路也累人,“兩三個月回來一趟就可以了,家裡沒什麼可操心的。你在外麵照顧好自己,彆不舍得吃。”
林鬆柏笑:“你們也是,尤其是小妹,她身子虧空得厲害,抓緊時間補上。長身體的時間就那麼幾年,錯過了追不回來。”
林奶奶憐惜地看一眼單薄瘦弱的小孫女:“家裡的蛋都給她留著。”
林鬆柏問林桑榆,“有什麼想吃的?下次給你帶回來。”
林桑榆不拂他好意:“水果罐頭。”
林鬆柏頷首表示記下了,接著問林梧桐:“再不說想要什麼生辰禮,那我給你帶塊花布回來,你自己做身衣服。”
“我不缺衣服穿,”林梧桐搖了搖頭,想了想,“那多買兩個水果罐頭吧。”
林鬆柏應好,在家人的目送下,背著竹簍大步離開。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林桑榆的身體越來越好,終於獲準跟著林梧桐林楓楊上山。
山上光禿禿灰撲撲,樹都被砍去燒飯取暖,野草喂雞喂豬,野菜喂人,走到大山深處才能看見稀稀拉拉的綠色。
幾場春雨下來,綠色多了起來,一起多的還有一簇簇蘑菇。
男女老少紛紛湧進山,甚至有不少縣城來的人。要沒個工作,城裡人過得還不如農村人,好歹農村有田有地,能種出糧食蔬菜。
林桑榆上山更勤快,天天都去,終於發現了泥石流征兆。
原文描寫過村民進山采蘑菇發現後山異樣,當時看到這裡,她就覺得可能是個伏筆。果不其然,幾章後爆發泥石流。
穿之前剛把這本書看完,正是印象最深的時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看什麼呢?”見她盯著地麵看,林梧桐好奇走過去,擔心,“是不是累了,讓你彆跟來的。”
“水是白色的。”林桑榆指了指岩石縫隙裡滲出來的白色小水流。
林梧桐不以為意:“土的緣故吧。”
“之前在報紙上看過一篇新聞,如果山上出現很多白色水流,山坡鼓包開裂變形,再一直下雨的話,要當心泥石流。”
林鬆柏每次回來都會帶一疊舊報紙,可以打發時間可以糊窗戶。臥病在床的原身是看的最多的一個。這麼說,不會有人多想。
林梧桐愕然:“泥石流?”
“裹著石塊泥沙的洪水,能把房子衝毀,那新聞裡提過有個村子半夜遇上泥石流,死了好多人。”林桑榆憂心忡忡,“我都看見好多白色水流了,還有鼓包裂縫,我們這會不會也發生泥石流?我們家離山那麼近。”
林梧桐被她說的心慌慌:“不會吧,哪有這麼倒黴。”
剛采了一叢蘑菇回來的林楓楊應和:“雨水多了,這些情況難免的,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不都好好的。”
林桑榆無奈,確實,有這些征兆未必有泥石流,可這些征兆再加上那場特大暴雨就是泥石流。
她摸了摸眼皮:“反正我眼皮一直跳,要不和村裡說一聲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林梧桐和林楓楊對視一眼,都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可見她眉頭緊鎖,隻能說:“回頭路過村委說一聲。”
說了,村乾部嘴上說著回頭他們去看看,但林桑榆覺得他們沒當回事。
就知道會這樣,一來知識的欠缺;二來如果當真,那就得全村轉移,不說能不能說服村裡人,隻說這中間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便是在現代,轉移一個村莊都不是簡單的事情。
姐弟三人在家門口遇上接生回來的林澤蘭,見小女兒愁眉鎖眼,她自然要問。
林桑榆把山上的異狀說了,愁眉不展:“我老想著那新聞,心裡慌慌的,這要是泥石流來了,咱們家這位置跑不了。眼看著好日子來了,我可不想死。”
“呸呸呸,不許胡說八道。”林梧桐嗔怪,“小孩家家說什麼死不死的。”
林桑榆嘟囔:“我這不是害怕嘛。”
林澤蘭擰了擰眉頭:“楊楊帶我去看看。”
見她重視,林桑榆略鬆一口氣。要是誰都不當回事,她隻能表演噩夢連連了。其實用不著表演,自從開始下雨,她就睡不好了,生怕泥石流提前。幸好這種災難不是憑空發生,和降雨量緊密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