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跟他廢話什麼!”
腦海裡,小饞貓興奮地尖叫起來,充滿了複仇的快感。
“這個騙子!這個褻瀆美食的罪人!讓他付出代價!讓他把吃進去的錢,連本帶利地吐出來!還要賠償本食神的精神損失費!”
“淡定,淡定。”陳品在心裡安撫道,“小饞貓老師,這叫殺人誅心。直接弄死他,太便宜他了。得讓他社會性死亡,那才叫藝術。”
他看著已經徹底放棄抵抗的“鬆哥”,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了起來。
“行了,老鐵,咱也彆演了。”
陳品拖了把椅子,大馬金刀地在吧台前坐下,一條腿架上另一條腿,腳尖還一顛一顛的,眼神跟看耍猴似的。
“聊聊吧。”
“你叫啥,哪兒人,這店怎麼回事。”
“今天你要是說不明白,我保證,明天你不光能上綿州同城熱搜,還能喜提《今日說法》的獨家專訪。”
那對情侶中的女人,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不管!退錢!我們花了四千塊錢!你得賠我們!”
男人也反應過來,跟著咆哮:“對!退錢!還有精神損失費!醫藥費!老子要去醫院做全身檢查!”
“鬆哥”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他“噗通”一聲,膝蓋一軟,居然就這麼隔著吧台,對著陳品的方向跪了下去。
“大哥!大哥我錯了!”
“鬆哥”再也沒有半分“大師”的風範,他雙手合十,對著陳品連連作揖,臉上涕淚橫流。
“我……我真不是什麼鬆下一郎!我叫王大錘!霜河省鐵岩市人!我就是個打工的啊!”
“噗——”
直播間裡,不知道多少人一口水噴在了屏幕上。
王大錘?
這個名字,實在是太有衝擊力了。
“我就是個演員!大哥!”王大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把自己的老底全都掀了出來。
“我以前是在我們那嘎達後廚幫過幾天工,會兩下子刀功。後來到綿州找活兒,我們老板看我長得……長得有點像那麼回事,就高薪聘我來這兒演這個‘鬆下一郎’!”
“這店不是我的!這魚也不是我進的!都是我們老板讓乾的!他說這幫有錢人人傻錢多,就吃這一套,就好比什麼匠人精神,儀式感。他讓我一句話都彆說,就負責裝高冷、切魚,每個月給我開三萬塊錢!”
“大哥!我真不知道這魚有蟲啊!我們老板跟我說,這是從翡翠群島空運來的,叫‘陸地三文魚’,安全得很!我就是個被蒙蔽的打工仔,求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錢!錢我馬上聯係老板退!我讓他三倍退!”王大錘手忙腳亂地就要掏手機,“大哥,我馬上辭職!我回家種地!我再也不出來給人當槍使了!”
陳品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毫無波瀾。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王大錘哭得震天響,陳品卻隻當是背景音樂,慢悠悠地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他甚至沒看跪在地上的王大錘一眼。
指尖在屏幕上輕點。
“喂,你好。”
陳品按下了免提鍵,一個沉穩的男聲從聽筒裡傳了出來。
王大錘的哭聲戛然而止。
“是市場監督管理局嗎?”
陳品舉著手機,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靜水庵。
“我要舉報。”
“天府之心大廈,48樓,靜水庵。”
“這裡有人用淡水虹鱒魚冒充高級海魚,涉嫌食品欺詐。”
他頓了頓,補上了最後一句。
“哦,對了。”
“魚裡,還有活的寄生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