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魏鑒的請罪奏折送到中書省,皇帝的聖旨已經在去往滁州的路上了。他的這份請罪的奏折,也就如石沉大海一般,皇帝看與不看,結果都是一樣。好在,對魏鑒隻是稍作懲處,全椒知縣卻跟著吃了瓜落,有苦難言。
滁州的發生的事,似乎對朱標沒有任何影響,一路去往臨濠,遊山玩水,好有興致。從滁州到臨濠,再無縣邑,隻有小村小鎮,衣食住行都苦得很,弄得朱棣叫苦連天。
走了四五天,終於來到了中都。朱標沒有去臨濠舊城,而是下榻中都新城的行宮。雖然中都的營建停了,但已經蓋好的宮殿還保留著。住上了寬敞明亮的大房子,朱棣一頭紮進被窩,舒舒服服地睡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日黃昏才被餓醒了。得知錯過了中午的接風酒宴,他氣得直跺腳,埋怨為什麼不叫醒他。
在這期間,中都的大小官員都來拜會過了,包括中書省參政丁玉,他現在負責中立行大都督府事務,丁玉的副手江陰衛指揮同知朱輔,中立府去年臨濠府改為中立府)知府丁宇、懷遠衛親軍指揮使馬鑒。
時近傍晚,朱標正在書房中閉目養神,琢磨在中都的行程安排,秦順進門稟報丁宇求見。
“誰?丁宇還是丁玉?”朱標正在發呆,沒聽清楚。
“回殿下,是中立府知府丁宇。”
朱標理了理身衫,說:“讓他進來。”
“臣丁宇,叩見太子殿下。”
“丁知府請起。”朱標抬手說,“順子,看茶。有事兒坐下說。”
“謝殿下。”丁宇起身,站在朱標麵前。
“坐吧,不要拘束。”朱標指著旁邊的椅子說道,丁宇這才欠身而坐。
等秦順上完茶,朱標問:“孤讓你暗查去年民變的事情,可有結果?”
“自接到殿下教令,臣便在鬨事的工匠中暗中查訪。民變之時,場麵混亂,那名差役到底是被誰失手打死的,沒人能說得清楚。不過,確有人見到幾個陌生的人。因為他們這幫工匠都是附近村鎮的,彼此都認識。所以,那幾個生人雖然混在人群裡,但還是被認了出來。臣已著人按照目擊工匠的描述畫了像,秘密排查。可據那名工匠說,自從事發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那幾個人。”
“很好。中都之地,朝廷體麵所係,務必謹慎小心,不能有半點兒馬虎。類似這種事,必須低調進行,決不能擾民。”
“請殿下放心。”
“對了,中都工程怎麼樣了?”
“自從陛下降旨停止中都的營建,城內的工程都停了下來。營造未過半者陸續拆除,過半者視其難度或拆或建。物料被運往龍興寺以及皇陵,以備擴建之用。”
“那用工情況呢?”
“由於城池的大規模營建停止,用工量極劇減少,大部分的工作都由輸作中都的待罪之人完成,但涉及到技藝方麵的活計,還是依靠周邊鄉民中的手藝人。不過,有了上次民變的教訓以及陛下的嚴旨,用工均在農閒時節。”
“嗯,不錯。人多聚集,魚龍混雜,治安問題,你務必上心,決不能再出亂子。”
“臣明白。”
“中都新城雖然停止營建,但城終歸是建了。孤以為,不久之後就會有旨意將中立府治遷往新城,你要有所準備。”
“謝殿下。”
“事情辦得不錯。你可以下去了。”
“臣告退。”丁宇深施一禮。
民變之後,朱標選了鄭士元和道同跟隨文原吉到臨濠調查處理。根據二人的回複,臨濠知府丁宇與民變並無瓜葛,且到任以來,政績雖然不算卓著,但是在臨濠這個遍布皇帝親朋好友、朝中顯貴的地方,丁宇的官緣、民緣也還不錯。總體的說,為官中平,有些唯上,一門心思向上爬。
基於這樣的調查結果,朱標認為丁宇是個可用的人。能員乾吏,固然是好,一點就透,還能舉一反三,辦事周到,省卻君上許多麻煩。但是那種唯命是從、按部就班,能夠不折不扣地執行上命的屬下,也是必不可少。現如今,以朱標的身份以及眼界,丁宇這種彆人眼裡的中平官吏,正是他所需要的。
朝裡的精英能人,文武都有,但那些人不是朱標籠絡或者結交的對象,他們年紀大了,能不能熬到朱標上位還兩說。況且,國家大事,決於少數人,人多了反而效率低。朝中占據高位的淮西集團,並不是朱標想要依靠的人。
而鄭士元、道同、黃子澄、齊泰、方孝孺、三楊,這種有能力、有想法、會辦事的人,現在還用不上,因為他們要麼隻是小官,要麼還沒參加科舉嶄露頭角,有的甚至還是毛頭小子,尚需曆練。朱標要做的就是提早發現,保護起來,穩步提拔,以備將來之用。
命丁宇暗中查訪臨濠民變的詳細情形,是朱標在朝天宮刺殺之後,有感於北元奸細的無孔不入,針對近期大事件的複盤調查。他覺得,臨濠民變裡或許也有北元奸細的推手,另外也是對丁宇的一次考驗。丁宇這樣的人,雖不出彩,但也不會有大錯,而且比較容易掌控,是調任行省高官的不錯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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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宇自己對於能夠得到太子的另眼相待,心中自然歡喜。宋國公的大腿已經夠粗了,但與太子相比,他當然更願意投效後者。押寶在太子身上,現在看來穩賺不賠,所以朱標交辦的事,他一刻也不敢怠慢。
將臨濠或者說中立府作為一個大站,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祭祀皇陵,體現孝道。特彆是這一次,連帶著朱棡、朱棣也在,他倆是頭一次參與祭拜。一應事宜,都由禮部主事王敦主導,中立府、皇陵祠祭署以及皇陵衛派員配合。這一典禮可比在滁州拜謁滁陽王廟的規模大得多,所以準備工作耗時更久,等了足足三天,才得以開始。
朱標兄弟幾人特意齋戒一日,當天沐浴更衣,著袞冕,焚香禱告。論公,國之大事,唯祀與戎,應該重視;論私,給爺爺奶奶上墳磕頭,穿得隆些也是人之常情。
典禮儀程,朱標和朱樉二人心中有數,朱棡和朱棣照兩位哥哥的樣子學就是了,一套下來,也沒有出現紕漏。
朱標脫稿念誦祭文,曰:
“伏以乾坤浩蕩,皇恩無疆。吾祖吾宗,德配天地,功垂萬世。皇祖考妣,生於微時,長於艱難,育吾皇考,以啟大明。皇考龍興,定鼎金陵,追念祖德,乃建皇陵。
今長孫標等奉命,巡行北方,途經臨濠,思祖德之隆,感皇恩之厚,特詣陵前,薦以牲醴,致祭於陵。願吾祖吾宗,神其有知,降福皇家,永葆社稷。
標雖居東宮,未敢忘本。日夜思慕,惟恐弗逮。今率諸弟,共謁陵寢,以表孝思,以彰祖德。願皇祖考妣,神其有知,佑我大明,國泰民安。
諸弟,樉、棡、棣,皆皇考之胤,同氣連枝,共承宗祧。今同詣陵前,共薦馨香,願皇祖考妣,神其有知,佑啟我後人,俾克負荷,以繼以述。
伏惟尚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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