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北平,夏日炎炎。
兩年前朱標的布局,如同埋入凍土的種子,終於在王憫月點燃的“驚蟄”之火下,破土而出,綻放出致命的花朵。
剛剛升任錦衣衛千戶的張三奉命來到北平,目的是協助魏國公徐達探查潛伏的北元探子,也就是擴廓的探馬軍司。經過長時間的明察暗訪,他已將探馬軍司在北平的外圍網絡摸了個七七八八。
這個探子網絡的各個節點都被他繪製地圖上,可疑的商號、娼館、城外隱秘的聯絡點,以及那些與蒙古舊部過從甚密的地方豪紳,都被一一標明,旁邊還有蠅頭小楷的備注。
這張無形的情報網絡,要運轉起來,必然有一個核心節點,它是一切行動的起點,但張三這些年始終無法探明。不過通過一些蛛絲馬跡,張三判斷,北平衛所內部藏著一條位高權重、深藏不露的“大魚”——一個早年“歸順”大明、如今可能身居衛所要職的舊元將領!此獠如同劇毒蜘蛛,蟄伏在明軍內部,指揮著這張潛伏的諜網,身份成謎,行蹤飄忽。
王憫月啟動“驚蟄”,意圖刺殺徐達的消息,對張三如同天降甘霖,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瞬間點醒了張三——機會來了!這條深藏的大魚,要想指揮如此重大的刺殺,協調北平內外的力量,必然會在行動前後露出馬腳!不過,要想將計就計,引蛇出洞,還需要魏國公點頭。
張三立刻將這一關鍵情報密報魏國公徐達。他並沒有開門見山,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靜靜等待徐達的決斷。
“張千戶來北平兩年有餘了吧,想家沒有?”
徐達突如其來的題外話,讓張三一愣:“標下洪武六年奉命來北平,已逾兩年。”這期間他沒有回過京師,想家是肯定的,但他不好意思說。
徐達笑著說:“人之常情。北平的事兒,早點兒了結,你就能回家了。”
“請大將軍示下。”張三抱拳拱手。
徐達笑嗬嗬地拍了張三肩膀一下:“最近北平這天兒越來越熱了,城裡待著實在不舒服。本帥打算三天後到城外西郊避避暑。你安排一下吧。”
張三眼珠一轉就明白了:“請大將軍放心。”
城外西郊,林木蔥鬱,山泉流過,溪水叮咚,確實是個避暑的好地方。然此處地勢起伏,既有官道便於通行,又有數條隱秘小徑和易於設伏的山坳,是刺客眼中天然的獵場,更是張三布下天羅地網的最佳舞台。
徐達出城避暑不是臨時起意、突發奇想,因為每值盛夏,他都會出城逛逛,還特意在西郊山林間修建了一座簡易的彆院。因此,並沒有引起自己人的反對和敵人的懷疑。消息如同投入油鍋的水滴,在北平暗流中炸開,潛伏的北元探子們紛紛動了起來。
外圍的“小蝦米”開始向幾個隱秘據點集結,傳遞武器,打探路線。而更重要的動向,則發生在看似平靜的北平衛所衙門深處。
張三如同最耐心的獵人,在徐達的授意下,將錦衣衛最精銳的緹騎和軍中的新火器,化整為零,悄無聲息地撒向西郊。山頂的製高點上,偽裝成樵夫或采藥人的觀察哨,監視著官道和所有可能藏匿刺客的山林隘口。幾處關鍵路口,看似閒散的“貨郎”或“農夫”,腰間鼓囊囊的布包裡,是新式的燧發短銃。而在徐達預定“休憩”的彆院附近,火炮手已悄然就位,黑洞洞的輕型佛郎機炮口隱藏在灌木和偽裝網下。
行動前夜,一個關鍵情報送到了張三手中:負責西郊衛戍巡邏調度的燕山前衛指揮僉事馮鐸,今日行蹤異常詭秘!此人正是當年投誠的舊元將領之一,平日低調謹慎,今日卻一反常態,以“勘察防務”為由,獨自騎馬繞行了西郊官道數條岔路,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地形處停留良久,甚至還“偶遇”了一個進城賣山貨的獵戶,交談甚久!
“馮鐸…”張三眼中寒光爆射,手指重重戳在地圖上馮鐸反複停留的幾個點,這些地方正是張三預設的、最適合伏擊徐達車隊的地形!“大魚…終於露頭了!”
翌日,徐達出城避暑的車隊不疾不徐地駛向西郊。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一派祥和。途經幾個有利的伏擊點都安然無事,眼看再過拐過一個山坳就能看見避暑彆院了,突發異變!
“咻咻咻——!”毒弩破空!數條黑影從兩側山林中猛撲而下!刺殺,如期而至!
“保護國公!”護衛統領怒吼。然而,回應刺客的,並非預想中的血肉之軀和慌亂刀槍,而是——
“砰砰砰砰——!”
如同爆豆般密集、清脆而致命的火銃聲驟然響起!徐達身邊那幾十名看似普通的護衛,以驚人的速度扯下布包,露出黑洞洞的銃口,瞬間噴射出致命的鉛雨!衝在最前的刺客如同撞上無形鐵壁,渾身血洞,栽倒在地!
“有埋伏!撤!”刺客頭目驚駭欲絕的嘶吼被淹沒在更大的轟鳴中!
“轟轟轟!”
早已鎖定刺客藏身區域的輕型佛郎機炮怒吼起來!炮彈如同鋼鐵風暴,席卷山林!與此同時,“殺!”震天的喊殺聲從四麵八方響起!偽裝褪去,事先埋伏好的錦衣衛以及衛所軍士,從樹林、山坳中湧出,刀光雪亮,弩箭如雨,瞬間將殘餘的刺客分割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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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爆發得猛烈,結束得也極其迅速。在絕對的火力優勢和早有準備的圍殲下,刺客死傷狼藉,三名頭目被生擒。然而,張三的目光並未停留在這些爪牙身上。他用從徐達那裡借來的望遠鏡,死死鎖定在遠處官道旁一處不起眼的高坡上——那裡,一個穿著大明衛所軍官常服的身影,正騎在馬上,遠遠“眺望”,正是右衛指揮僉事馮鐸!
當看到刺客伏擊失敗,明軍伏兵儘出時,馮鐸臉上那瞬間的驚駭、絕望和難以置信,被張三儘收眼底!他猛地調轉馬頭,似乎想逃離。
“馮大人!好雅興啊!西郊‘防務’,看得可還清楚?”一個冰冷的聲音如同鬼魅般在馮鐸身後響起。
馮鐸渾身劇震,猛地回頭。隻見張三不知何時已帶著幾名氣息彪悍的錦衣衛,策馬攔住了他的退路。張三臉上掛著毫無溫度的笑容,眼神卻銳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他的皮囊,直視他那顆依舊忠於漠北的“元將”之心。
“張…張千戶?”馮鐸強作鎮定,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本將奉令巡查防務,聞聽此地有喧囂,特來查看…”
“查看?”張三嗤笑一聲,馬鞭一指山下尚未散儘的硝煙和正在被拖走的刺客屍體,“馮大人看得可真夠‘仔細’!連刺客從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都一清二楚?還是說…馮大人是在‘驗收’成果?”
“你…你血口噴人!”馮鐸臉色煞白,手已按向腰間佩刀。
“拿下!”張三懶得廢話,一聲令下。如狼似虎的錦衣衛瞬間撲上,乾淨利落地卸掉了馮鐸的武器,將他拖下馬捆了個結實。
“張三!你敢!我是朝廷命官!我乃燕山前衛指揮僉事!”馮鐸掙紮怒吼。
“命官?”張三策馬走到他麵前,俯下身,聲音如同寒冰,“馮鐸,或者該叫你…‘禿鷲’的上線,‘驚蟄’的幕後操盤手?潛伏在衛所裡的元人餘孽!你的主子王憫月,還有漠北的擴廓,保不了你了!”他掏出一枚從生擒刺客身上搜出的、刻有特殊狼頭標記的銅符,在馮鐸眼前晃了晃,“認得這個嗎?你的好部下,招得很快。”
馮鐸看到那銅符,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瞬間癱軟下去,麵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這張在北平經營多年的諜網,也完了。王憫月精心策劃、意圖扭轉乾坤的“驚蟄”,非但沒能傷到徐達分毫,反而成了照亮北平所有黑暗角落的閃電,將潛伏最深的那條毒蛇,徹底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張三看著被拖走的馮鐸,心中並無多少喜悅,隻有沉甸甸的責任。他轉頭向南而望,低語道:“陛下,北平的‘驚蟄’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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