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盛夏,空氣中彌漫著焦灼與期待混合的氣息。
高考成績放榜,一年一度的招生盛宴,在無數家庭的屏息凝神中,本該正式拉開帷幕。
往年,這場盛宴的餐桌主位上,永遠坐著那幾位衣著光鮮、姿態優雅的常客。
燕京大學。
清華大學。
它們是教育金字塔最頂端那顆璀璨的明珠,是億萬學子終其一生仰望的學術聖殿。
然而今年,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強行扭轉了聚光燈的方向。
所有的光束,第一次從它們身上移開,彙聚到了一個嶄新、甚至有些陌生的名字上——龍海大學。
“校內地鐵”。
“人手一台超算”。
這兩個標簽,不再是冷冰冰的硬件參數。它們是兩枚被引爆的深水炸彈,在整個教育界乃至更廣闊的輿論場中,掀起了真正意義上的滔天巨浪。
它們被符號化了。
符號化成了一種對未來的具體承諾,一種足以碾壓舊有時代範式的絕對力量。
在無數高三畢業生和他們父母的眼中,龍海大學不再僅僅是一所學校。
它是一個入口。
一個通往未來的入口。
一座拔地而起,矗立在現實之中,卻又充滿了科幻色彩的頂級學府。
這股足以燙傷一切的狂熱,最終化作了最直接、最致命的威脅。
燕京大學,校長辦公室。
空氣中飄散著頂級大紅袍的醇厚茶香,混雜著百年書卷的沉靜氣息。
一位頭發花白、平日裡氣質儒雅的老者,此刻的麵容卻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啪!”
名貴的紫砂茶杯被重重地頓在紅木桌麵上,濺出的茶水燙到了他的手背,他卻渾然不覺。
那隻剛剛掛斷電話的手,青筋畢露,正無法抑製地微微顫抖。
電話是招生辦主任打來的。
聲音裡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近乎崩潰的焦慮。
今年預估分數線最高的幾個省的狀元,在第一輪初步意向溝通中,無一例外,全部將龍海大學列為了第一誌願。
不是之一。
是唯一。
這在燕京大學近百年的輝煌校史中,從未,從未發生過。
這是恥辱。
更是足以動搖根基的危機。
同樣的場景,幾乎在同一時間,在清華園,在複旦,在南開……在十幾所華夏最頂尖的學府中,如同精準編寫的程序一般,同步上演。
這些盤踞在學術界食物鏈頂端,早已習慣了俯視眾生、挑選天才的龐然大物們,第一次集體感受到了脊背上竄起的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們引以為傲的百年底蘊,他們口中津津樂道的大師雲集,在“校內地鐵”和“人手超算”這種簡單、粗暴、卻直擊人心的未來感麵前,竟顯得如此的……黯淡無光。
甚至,有些陳腐。
這一次,沒有人再想著各自為戰。
沒有人再盤算著該用多少萬的獎學金,或是拿出哪個王牌專業去拚搶生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