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河大學的醫學神話,正以一種獨特的方式發酵。
它的名字,並不出現在權威的學術期刊上,也不被官方媒體大肆宣揚。
它更像是一種流傳於特定圈子裡的“黑話”。
在那些頂尖的軍工院所,在國家級的保密實驗室裡,在那些為國奉獻了一生、卻被頑疾折磨的功勳之後代口中,這個名字代表著最後的希望。
可這些終究是少數人的奇跡。對於廣闊的民間輿論場而言,這些過於匪夷所思的傳說,沒有視頻,沒有官方背書,更像是一場精心編織的都市幻想,是人們在現實壓力下,對“超級英雄”的一種美好寄托。
大多數人,一笑置之。
直到一個男人的出現,將這份幻想,用最殘酷的現實,狠狠砸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他叫***,一個被工友們喊作“老張”的男人。
來自西北,下崗工人,四十餘歲。這幾個標簽,足以勾勒出一個被時代浪潮拍在沙灘上的、最普通中年人的輪廓。
生活的磋磨,早已讓他習慣了沉默和忍耐。
但命運的惡意,卻遠超他的想象。
三年前,他唯一的兒子,小石頭,被一紙診斷書宣判了命運——遺傳性脊髓性肌肉萎縮症。
一個普通人連聽都沒聽說過的、極其罕見的絕症。
從那天起,“萎縮”這個詞,就成了這個家庭的夢魘。
他眼睜睜看著兒子從能跑能跳,到走路蹣跚,再到離不開輪椅。
最後,那具小小的身體,除了那雙依舊明亮的眼睛和還能發出微弱聲音的嘴巴,徹底被禁錮在了床上。
為了那渺茫的希望,老張賣掉了家裡唯一的筒子樓。
他低著頭,向所有能開口的親戚朋友借錢,一次次地承諾,又一次次地食言。
他耗儘了作為一個男人所有的尊嚴和積蓄。
換來的,卻隻是一次次冰冷的“無能為力”,和一遝遝越積越厚的病危通知書。
市人民醫院,重症監護室外的走廊。
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絕望的氣息,常年不散。
“放棄吧,老張。再下去,隻是讓孩子多受罪。”
主治醫生的話,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他緊繃的神經。
他沒有哭,也沒有鬨,隻是麻木地點了點頭。
他緩緩地蹲在走廊的角落,那個位置,他已經坐了無數個日夜。
他將臉深深埋進那雙粗糙、布滿裂紋的掌心,脊梁徹底彎了下去,像一座被風蝕的雕塑。
就在這片死寂中,一絲微弱的聲音,鑽進了他的耳朵。
不遠處,一個實習的年輕護士,正壓低聲音,興奮地跟同伴分享著手機上的視頻。
“……真的假的?龍河大學?用機器人治好了癱瘓?”
“神了!這技術也太科幻了……”
龍河大學。
這個詞,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穿了老張麻木的神經。
他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中,有什麼東西,碎了。
那是一道光。
一道在無儘黑暗的隧道儘頭,乍現的、足以讓他粉身碎骨去追逐的光。
他踉蹌著站起來,衝到那個年輕護士麵前,因為太過激動,聲音都在發顫。
“同誌……你剛剛說的那個……那個大學,能給俺看看嗎?”
護士被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嚇了一跳,但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
屏幕上,是經過模糊處理的、關於龍河大學的零星傳說。
老張看不懂那些複雜的名詞,但他看懂了“神經損傷”、“機器人治療”、“痊愈”這幾個字。
足夠了。
他衝回病房,看著病床上安靜得像一幅畫的兒子,這個已經被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的男人,做出了這輩子最大膽的決定。
他用跟工友借來的、屏幕碎裂的老舊智能手機,躲在醫院嘈雜的樓梯間,點開了錄像功能。
鏡頭,在劇烈地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