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核心決策邏輯，是我們小組在上個星期的《仿生學導論》課上，通過觀察蟻群如何尋找最優覓食路徑，以及蜂群如何進行高效協同防禦的社會行為中，自己提煉出來的一套‘群體智能湧現’的數學模型。”
蟻群？
蜂群？
《仿生學導論》？
龍將軍的大腦，在聽到這幾個詞的瞬間，出現了一刹那的空白。
他感覺自己好像聽懂了每一個字，但組合在一起，卻成了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天書。
趙小海似乎覺得自己的解釋還不夠清晰，他頓了頓，用一種再正常不過的、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補充了一句。
“這個模型，也隻是我們那本《仿生學導論》課本裡，一個關於‘超個體’概念的基礎介紹章節而已。”
“轟——！”
有什麼東西，在龍將軍的精神世界裡，徹底炸開了。
他的眼前，那片由無數數據構成的光幕，瞬間扭曲、崩塌、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幾個不斷放大、不斷旋轉、如同魔咒般占據了他全部思維的詞語。
《仿生學導論》！
課本裡的基礎章節？！
螞蟻！
蜜蜂！
這一刻，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他戎馬一生，在無數次生死邊緣磨礪出的鋼鐵意誌。
他引以為傲了幾十年，被奉為軍中圭臬的戰略思想。
他堅守了一輩子，深信不疑的、那些基於人類智慧與勇氣建立起來的傳統戰爭理論。
所有的一切。
他畢生的榮耀與信仰。
在這一刻，被一群大一的學生，用從“螞蟻”和“蜜蜂”身上學來的東西，用一個課本裡的“基礎知識”……
給徹底地、無情地、碾得粉碎。
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堅如磐石的世界觀，正在出現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有什麼東西，正從那裂痕背後，透出令人心悸的、更高維度的光。
他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對人類數千年戰爭史所積累下來的智慧，產生了動搖。
龍將軍緩緩地、緩緩地靠回了椅背，他感覺到了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
他再次抬起頭，看向眼前的趙小海，看向他身後那些同樣年輕、同樣目光清澈的學生。
他的眼神變了。
不再是探究，不再是嚴肅。
而是一種混雜著敬畏、震撼，甚至是一絲……恐懼的複雜情緒。
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
眼前這些大一學生所掌握的知識，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技術了。
它不是一架更快的飛機，不是一門更準的炮，更不是一種更強的炸藥。
它，是一種來自更高維度的、足以徹底顛覆未來戰爭形態的——
“思想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