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的颶風,正在以龍河大學為中心,向全球的每一個角落瘋狂席卷。
一場史無前例的學術海嘯,被那份名為“細胞年齡”的報告,徹底引爆。
全球生物醫學界,每一個曾經站在金字塔頂端的權威,都感受到了腳下基石的劇烈晃動。
瑞典,卡羅林斯卡醫學院。
一位須發皆白、曾因發現端粒酶而摘取諾貝爾獎桂冠的老者,在看到報告數據的瞬間,將手中的咖啡杯重重地砸在了昂貴的實木辦公桌上。
滾燙的液體四濺,他卻渾然不覺,隻是用一種近乎咆哮的音量對著緊急視頻會議的另一頭怒吼:“荒謬!這是對生命科學最無知的褻瀆!
精準預測,並且逆轉細胞層麵的衰老?以上帝的名義,我敢斷言,在現有的技術框架下,這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幻夢!”
哈佛,麻省,劍橋……
無數頂尖學府的基因實驗室,燈火徹夜通明。全世界最聰明的大腦都在瘋狂地運轉,試圖從理論層麵,從數據模型上,找到龍河大學這份報告的致命漏洞。
然而,他們得到的結果,隻有一個——從數據上看,完美無瑕。
這種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風暴的中心,龍國。
遠在燕京大學的校長辦公室,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校長俞天舟的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麵前的全息投影上,正浮現著幾位龍國生命科學領域泰鬥級的院士。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國之重器,是定海神針。
“天舟,這件事……太過了。”
一位老院士緩緩搖頭,聲音裡帶著深深的疲憊與不解,“我們剛剛也組織了內部最頂尖的團隊進行了通宵研討,結論……是否定的。”
另一位專注於基因編輯領域的院士補充道:“是斬釘截鐵的,否定的。
精準修複每一個受損細胞,同時不引發任何不可控的突變,這需要對生命信息的讀取和寫入能力,達到一個我們目前無法想象的精度。這不是技術代差,這是……神學。”
神學。
當這個詞從一位堅定的唯物主義科學家口中說出時,其背後所代表的震撼,無以言表。
俞天舟緩緩閉上眼睛。
他得到的答案,與全世界的同行們,如出一轍。
然而,就在全世界的學術界,都還在為這份報告的真偽,爭論不休,甚至已經開始上升到學術倫理與科學騙局的激烈指控時。
一個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信號,從風暴的源頭,龍河大學,釋放了出來。
【希望之城】的現任負責人,龍河大學醫學院,年僅十九歲的大二學生,華天。
意外地,接受了龍國國家電視台的,一次獨家專訪。
消息傳出,全球愕然。
在這樣的風口浪尖,他們不選擇沉默,不選擇由德高望重的教授出麵,而是派出了一個……學生?
這是一種極致的傲慢,還是一種絕對的自信?
無數的目光,通過衛星信號,聚焦在了那個即將出現在鏡頭前的年輕人身上。
國家電視台一號演播廳。
空氣安靜到能聽見設備散熱風扇的微弱嗡鳴。
所有的機位都已經對準了嘉賓席上那個略顯單薄的身影。
華天靜靜地坐在那裡。
聚光燈將他的臉龐映照得輪廓分明,那張麵容,的確還帶著未完全褪去的少年人的稚嫩。
然而,當鏡頭緩緩推近,給到他眼部特寫時,所有通過屏幕注視著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深邃,平靜,仿佛一潭不見底的古井,不起絲毫波瀾。裡麵沒有麵對全球質疑的緊張,沒有即將接受審視的惶恐,隻有一種與他十九歲的年齡完全不相符的,極致的沉穩與自信。
他隻是平靜地,迎著那枚冰冷的,代表著數十億人視線的鏡頭。
仿佛他麵對的,不是一場席卷全球的風暴,而隻是一次最尋常的課堂問答。
“3、2、1……”
導播間內,導演用手勢做著最後的倒計時。
“ONAIR”的紅色提示燈,無聲亮起。
全世界,在這一刻,鴉雀無聲。
主持人深吸一口氣,用儘量平緩的語氣開始了這場注定要被載入史冊的訪問。
然而,沒等她念完那段精心準備的開場白,華天便主動地,微微抬起了手。
一個極其微小,卻瞬間掌控了全場節奏的動作。
他看向鏡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直視著每一位觀眾的眼睛。
平靜地,開口解釋道:
“首先,我要澄清一點。”
他的聲音清朗,音調平穩,不帶任何情緒的起伏,卻有一種讓人不得不凝神傾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