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堂研討會,最終以一種近乎鬨劇的形式收場。
菲利克斯·霍夫曼教授的背影帶著一絲狼狽,幾乎是逃離了那間讓他顏麵儘失的會議室。
空氣裡還殘留著尷尬的餘溫,以及那群東方年輕人禮貌卻疏離的眼神。
他,菲利克斯·霍夫曼,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的學術旗幟,竟然被一群平均年齡不到二十歲的學生逼到了牆角。
怒火與屈辱在他的胸膛裡翻滾。
為了挽回一個頂級學者的尊嚴,也為了徹底撕開這群“妖孽”平靜外表下的偽裝,他做了一個決定。
在研討會的最後,他轉身走回白板前,拿起記號筆。
筆尖劃過白板,發出“沙沙”的聲響,在寂靜的室內顯得格外刺耳。
一個繁複到令人頭皮發麻的數學猜想,一行行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關於托卡馬克裝置中,等離子體約束的邊界穩定性問題。”
他的聲音恢複了鎮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傲。
“這是我的團隊,在過去三年裡一直嘗試攻克的難題。至今,我們仍未能在數學層麵給予它一個完美的證明。”
他放下筆,環視著台下那一張張年輕的麵孔。
他要用這個連他自己都感到無力的學術巨岩,來壓垮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他要讓他們明白,科學的殿堂,不是靠著一點小聰明就能隨意闖入的。
讓他們知難而退。
讓他們心生敬畏。
然而,第二天。
晨光透過哥特式的窗戶,在古老的講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霍夫曼教授整理好講義,準備開始他新一天的課程。
白板上那個猜想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裡,像一座沉默的山,宣示著不可逾越的權威。
就在上課鈴響起的前一刻,一個身影走上了講台。
是那個叫王浩的年輕人。
他很高,很帥,氣質乾淨,總是帶著一種置身事外的安靜。
霍夫曼教授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王浩將一個銀色的,小巧的U盤,輕輕地放在了講台上。
他的臉上還帶著一絲沒睡醒的惺忪,眼神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霍夫曼教授,您好。”
王浩開口了,聲音清澈。
“您昨天在白板上提到的那個數學猜想很有趣。”
“我昨晚回去翻了一下我們學校大二上學期的《高等數學物理方法》教材,發現裡麵有一個類似的非線性偏微分方程的解題模型。”
他的語速不快,像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我就順便地用那個模型推演了一下。”
“好像……大概是可以這樣證明的。”
順便?
推演了一下?
霍夫曼教授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他盯著王浩那張平靜到近乎無辜的臉,一股荒謬絕倫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是挑釁嗎?還是無知者無畏的狂妄?
他壓下心頭的火氣,拿起那個冰涼的U盤,帶著滿腹的狐疑與不信,轉身走向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哢噠。”
U盤被插入接口,電腦發出一聲輕響。
整個階梯教室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位諾獎得主的背影上。
屏幕上彈出了一個窗口,裡麵隻有一個孤零零的文檔。
霍夫曼教授移動鼠標,雙擊。
下一秒,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一篇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