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何宇睜開了眼。
那雙眼睛裡，所有的怒火、不甘、無力，都已沉澱下去，隻剩下一種冰冷的、堅硬的決然。
“繼續。”
他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林曉靈和王浩同時一震。
“讓【盤古】繼續算。”
“既然找不到，那就自己創造。”
何宇的視線掃過兩人，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誌。
“窮儘一切算力，在全球所有公開的、非公開的學術網絡裡，尋找一切關於超重元素合成、高能粒子對撞、中子星物質的理論和數據。”
“任何一篇論文，任何一個猜想，任何一個被廢棄的理論模型，都不要放過。”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更加冰冷。
“我不管會造成多大的數據噪音，不管會驚動誰。”
“我要一條路。”
“挖地三尺，也要把通往‘超重元素X’的路，給我挖出來！”
這條命令，在下達的瞬間，就通過量子網絡，化作了【盤古】係統最底層的核心指令。
龍河大學對“超重元素X”的需求，雖然被列為最高機密，封鎖在【盤古】的數據庫深處。
但是，理論研究是無法完全保密的。
為了尋找這種元素的替代品，或是合成路徑，【盤古】係統在全球的物理學和天文學術網絡上，進行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規模、匿名的資料調取。
如同一頭潛伏在數據海洋深處的巨獸，猛然張開了它的巨口。
……
萬裡之外。
米國，弗吉尼亞州，蘭利。
一座沒有任何標識的建築深處。
“未來技術威脅評估辦公室”（FTTAO）。
這裡是“影子”史密斯覆滅後，由其殘餘勢力和米國最高情報精英，重組而成的新機構。
它的任務隻有一個。
評估，並扼殺一切來自龍河大學的“未來威脅”。
辦公室內，一片死寂，隻有服務器散熱風扇發出的低沉嗡鳴。
突然，一聲尖銳的電子警報音，劃破了平靜。
一名頂著濃重黑眼圈的數據分析師，猛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報告！”
他的聲音，讓整個大廳的目光瞬間聚焦。
FTTAO的主任，一個神情陰鷙、眼窩深陷的中年人，快步走了過來。他的胸牌上隻有一個名字——“威廉”。
“說。”威廉的聲音簡短而沙啞。
“檢測到目標核心AI【盤古】的異常數據活動！”分析師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調出了一張全球數據流向圖。
“在過去72小時內，【盤古】檢索了全球所有頂級物理學數據庫中，關於‘超重元素’和‘高能同位素’的論文。”
屏幕上，一條條數據流，從龍河大學的位置，瘋狂地湧向世界各地的學術節點。
“頻次超過了過去十年的總和！”
威廉的瞳孔驟然收縮。
“立刻進行威脅推演！”他下令道，“他們要乾什麼？”
幾秒鐘後，身旁的超級計算機給出了反饋。
“模型無法推演。缺乏目標項目核心數據。”
另一名高級分析師補充道：“但根據檢索關鍵詞的指向性分析……‘超重元素’，目標必然是‘新材料’或‘新能源’。其技術等級，極高。”
威廉死死盯著屏幕上那瘋狂跳動的數據流。
他的腦海中，閃過前任“影子”史密斯兵敗如山倒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