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遜的這聲“請求”，與其說是求援，不如說是舊時代霸主在末日降臨前的最後一聲哀嚎。
那幾個字，幾乎抽乾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
他閉上了眼睛，像一個等待宣判的死囚，準備迎接何宇毫不留情的嘲諷，或者……更冷酷的，徹底的漠視。
然而，預想中的羞辱並未降臨。
整個穹頂大廳，死寂無聲。
隻有他自己粗重、破碎的喘息，和他心臟狂野擂動的聲音，在耳膜裡轟鳴。
時間，一秒，兩秒……
每一秒，都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約翰遜終於無法忍受這種淩遲般的寂靜，他顫抖著眼皮，緩緩睜開了一條縫。
何宇的全息投影，依舊懸浮在前方。
那張年輕的麵孔，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他的眼神，沒有嘲弄，沒有憐憫，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他就那樣平靜地看著約翰遜。
那是一種約翰遜從未見過的眼神。
不是在看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也不是在看一個卑微的乞求者。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在課堂上因為頑皮而大聲喧嘩，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的孩子。
一種源自絕對掌控力的、神明般的淡然。
這種淡然，比任何尖刻的嘲諷，都更讓約翰遜感到無地自容。
何宇，甚至沒有打算回答他。
他似乎根本沒有將NASA署長的這聲“請求”放在心上。
在全世界的注視下，他緩緩轉過身，望向了身旁那位從始至終站得筆直，如同一杆標槍的學生艦長。
“王浩。”
何宇的聲音響起，清晰、平穩，穿透了死寂的大廳。
“到。”
王浩的聲音沉穩有力，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與ISS指令艙裡那絕望的警報聲，形成了天與地的鮮明對比。
何宇抬起手，沒有指向全息屏幕，而是隨意地指了指峰會大廳那巨大舷窗之外的真實宇宙。
在那深邃的黑暗中，一個失控的光點，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翻滾、墜落。
那就是國際空間站，ISS。
何宇用一種仿佛在點評路邊違章停車的口吻，平靜地說道：
“ISS偏離了預定軌道。”
“已經闖入了我們的商業航道。”
商業航道！
這四個字，如同一道九天驚雷，狠狠劈在約翰遜的天靈蓋上！
他猛地睜大了布滿血絲的雙眼，那顆高傲的頭顱再也無法維持彎曲的姿態，僵硬地抬了起來。
商業……航道？
他們……
他們已經把近地軌道，當成了自家的後花園？當成了可以隨意規劃、管理的“航道”？！
這是何等的狂妄！
不，這不是狂妄。
這是基於絕對實力，對現實的重新定義！
約翰遜的嘴唇無聲地開合，喉嚨裡發不出任何聲音，大腦因為這四個字帶來的巨大衝擊，再一次陷入了空白。
何宇的聲音還在繼續，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在下達一個再也普通不過的指令。
“啟動【燭龍】能量樞紐的‘引力牽引光束’。”
“給他們充點電。”
“順便，幫他們把軌道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