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萬那句傲慢的宣言,此刻正以一種病毒式的速度,在全球每一個角落的屏幕上瘋狂傳播。
“我們家族可以用五億美金買下拉菲,卻不會為一張門票支付一分錢。”
每一個單詞,都被高亮、加粗、放大。
它被P成了無數的表情包,與那些為了一個“龍河積分”而變賣家產、獻祭核心技術的富豪們的癲狂舉動,形成了最荒誕、也最諷刺的對比。
舊時代的貴族,用金錢和血統構築的優越感壁壘,在“續命”這一橫跨全人類的終極欲望麵前,被衝刷得支離破碎。
這不再是一個笑話。
這是一個烙印。
一個永久鐫刻在克萊蒙家族,乃至所有舊世界既得利益者臉上的,恥辱的烙印。
……
瑞士,日內瓦。
洛蘭家族那座屹立在湖畔,見證了數個世紀風雲變幻的千年古堡內。
空氣壓抑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厚重的天鵝絨窗簾隔絕了窗外的一切光線,隻餘下壁爐中跳動的火焰,將牆壁上那些神情肅穆的先祖畫像映照得忽明忽暗。
“啪——!”
一聲脆響,撕裂了古堡內死寂的空氣。
一根鑲嵌著黃金和寶石的沉重拐杖,裹挾著令人牙酸的風聲,狠狠地抽在了安托萬的背上。
昂貴的薩維爾街高級定製西裝,如同脆弱的紙片般被撕開了一道猙獰的口子,露出下麵瞬間紅腫、滲出血絲的皮肉。
安托萬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顫,劇痛讓他幾乎跪倒在地,但他死死咬著牙,撐住了。
他不敢倒下。
“蠢貨!你這個無可救藥的,傲慢的蠢貨!”
咆哮聲在空曠的大廳裡回蕩,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嘶啞。
安托萬年邁的父親——“老洛蘭”男爵,氣得渾身都在劇烈顫抖。
那張布滿老年斑和皺紋的臉,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恐懼而扭曲,呈現出一種駭人的青紫色。
他那雙曾經在無數次金融談判中洞察人心的渾濁眼睛裡,此刻布滿了血絲,燃燒的不是憤怒,而是對死亡的極致恐懼。
他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再次高高舉起了那根象征著家族權柄的拐杖。
這一次,目標是安托萬的頭。
“砰!”
沉悶的撞擊聲。
安托萬隻覺得眼前一黑,一股溫熱的液體瞬間順著他精心打理過的金色頭發流淌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
血。
他不敢躲閃,甚至不敢伸手去擦拭,隻能任由那股帶著鐵鏽味的液體,滴落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板上,綻開一朵朵小小的、刺目的紅花。
“你差點讓家族錯過了‘未來’!”
“你差點……害死了我!”
老洛蘭男爵狀若瘋狂地咆哮著,胸口劇烈地起伏,發出破風箱一般的喘息聲。
讓這位跺跺腳就能讓整個歐洲金融市場發生地震的老人,這位在無數次商業戰爭中都冷酷得如同冰山的老人,真正恐慌到失態的,根本不是什麼【天樞】全息投影儀。
更不是那一百個虛無縹緲的拍賣資格。
而是他剛剛從沙國那位年輕的實權王子那裡,不惜動用家族珍藏了半個世紀的一份天大的人情,才換來的一個確切到令人窒息的消息——
龍河大學的【希望之城】,似乎真的,真的掌握了“延長壽命”的技術!
對於老洛蘭這種,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身體早已被財富、縱欲和無儘的壓力徹底掏空的“活死人”來說,錢是什麼?
是廢紙。
地位是什麼?
是墳墓上的墓誌銘。
引以為傲的千年血統,在冰冷的“死亡”麵前,一文不值!
“續命”!
這才是他們唯一的,真正的,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的“剛需”!
安托萬的傲慢,讓他錯過的不隻是一場拍賣會,他差點關上了家族通往“生”的那扇門!
“來人!”
老洛蘭喘著粗氣,仿佛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