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確認的瞬間,幽靈冰冷的意誌便化作了跨越星海的數據洪流。
帝國的戰爭機器,其最隱秘、最致命的部件,開始轉動。
代號“毒蛇”
在“第七處”那份猩紅色的名單上,這個名字位列第一。
他不需要動員,因為他永遠處於待命狀態。
他不需要任務簡報,因為他的存在就是為了唯一的任務。
一道加密脈衝,無聲無息地注入他位於未知地點的神經接口。
他睜開了眼。
沒有過渡,沒有遲疑。
一具被基因技術與合成材料推向極致的殺戮兵器,就此蘇醒。
他像一滴墨,滴入了龍國這片汪洋大海。
無聲。
無息。
無痕。
龍河市,郊外。
連綿的陰雨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周。
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泥土腥氣,混雜著工業區特有的、淡淡的金屬鏽蝕味。
一片廣袤的工業廢棄區,在灰蒙蒙的天幕下,如同一座鋼鐵巨獸的墳場。
生鏽的管道、坍塌的廠房、荒草叢生的鐵軌,共同構成了一幅末日般的蕭索畫卷。
這裡是帝國的恥辱之地,也是他此行的獵場。
幽靈從洛蘭家族的殘骸中撬出的情報,隻是一縷遊絲,一個模糊的指向。
但對於“毒蛇”而言,足夠了。
他不需要完整的地圖,隻需要一個坐標原點。
數周的時間,他像一個真正的幽靈,遊蕩在這片死亡地帶。
他用雙腳丈量過每一寸土地,用植入眼球的掃描儀分析過每一處異常的能量波動。
他記錄了所有巡邏隊的路線、換防間隙,精確到秒。
他甚至分析了這片區域流浪犬的活動範圍,確保自己不會驚動任何一個生命體。
這是一個枯燥、漫長,容錯率無限接近於零的過程。
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意味著暴露,意味著整個“第七處”的最高機密行動,出師未捷。
他行走在鋼絲之上。
腳下,是萬丈深淵。
而他,心無波瀾。
終於,在一個暴雨如注的夜晚,他找到了獵物的蹤跡。
傾盆大雨是最好的掩護。
雨點砸在地麵、鋼板、碎石上,製造出巨大的白噪音,足以屏蔽絕大多數聲波探測設備。
狂亂的水流,則能有效乾擾最先進的熱成像係統。
今夜,是收網的時刻。
目標,坐落在廢棄區的最深處。
一座鋼廠。
官方檔案中,它早已於數年前破產倒閉。衛星地圖上,它被清晰地標注為“待拆遷區域”。
然而,“毒蛇”的數據庫給出了完全不同的結論。
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覆蓋全頻段的電磁靜默。
外圍區域,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個隱蔽的微波傳感器,偽裝成廢棄的電線杆或石塊。
地下,鋪設著最新型號的震動感應光纜,任何超過二十公斤的物體移動,都會觸發無聲警報。
更不用說那些藏在暗處,以三點為一組、構成致命交叉火力的自動防禦哨塔。
一個“待拆遷”的破產鋼廠,卻擁有著堪比軍事要塞的安保等級。
這本身,就是最明確的信號。
“就是這裡了。”
“毒蛇”的內心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
他伏在一處坍塌的廠房頂端,身體與鏽蝕的鋼梁融為一體。雨水順著他特製的作戰服表麵滑落,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他按下了手腕上的一個模塊。
“相位”光學迷彩服啟動。
他的身體輪廓開始變得模糊、扭曲,最終徹底溶解在狂暴的雨幕之中。光線穿過他的身體,仿佛他從未存在。
他不再是一個實體。
他成了一段會移動的、扭曲的背景。
他動了。
沒有風聲。
沒有水花濺起的聲音。
他精確地計算著每一個落腳點,避開了所有已知的、以及他推算出的隱藏探測器。
他的動作,輕柔得如同鬼魅,又精準得如同最高級的程序。
紅外線在他身邊織成一張無形的網。
他從網的縫隙中穿過。
聲波探測器在雨聲的掩護下,依舊執著地工作著。
他的腳步,比雨點落地還要輕。
水滴融入大海。
他成功潛入了鋼廠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