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之氣瞬間彌漫地牢,疤臉張的呻吟聲漸弱,李媽媽身子卻猛地一僵,牙齒開始打顫,卻仍在原地一動不動。
蘇慕昭眼角餘光掃過謝無咎,眉峰不自覺地微蹙。
她與謝無咎相識也勉強算有些年份,深知他身為地府判官,斷案行事向來雷厲風行,對陽間惡徒雖有懲戒,卻多是點到為止,以實情為重。
可今日,不過是審一個暗香苑的管事婆子,他竟動了這般重的地府威壓,連那能凍徹魂魄的寒氣都散了出來。
這阿芷口中的“貴人”,或是這樁拐擄孤女的案子,莫不是觸到了他的什麼逆鱗?
蘇慕昭眸底飛快掠過一絲訝異,卻終究沒有出聲打斷。
她清楚謝無咎的分寸,此刻這般施壓,或許更能讓李媽媽徹底崩了防線,
便隻緩步走到李媽媽麵前,居高臨下道:
“阿芷所言,可是實情?那貴人究竟是誰?”
李媽媽猛地抬頭,眼中滿是慌亂,卻還硬著頭皮狡辯:
“大人,民女冤枉啊!不過是這小蹄子胡言亂語!”
“她在苑中偷奸耍滑,被我訓了幾句,便懷恨在心編排謊話!”
“我不知什麼貴人,更不知什麼勾結之事!”
這次,還沒等蘇慕昭出聲,謝無咎便眉頭微蹙,指尖微動,鎖魂鏈瞬間再次纏上李媽媽的腳踝。
鏈身冰涼刺骨,似有無數寒氣往骨縫裡鑽,李媽媽頓時痛呼出聲,額上冷汗直冒,卻仍咬牙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們休要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
謝無咎聲音極冷,又催動幾分威壓,鎖魂鏈驟然收緊,
李媽媽腳踝處的皮肉被勒得泛紅,甚至隱隱滲出血絲,
“我身為地府之人,於地府之中,專審陽間未清的罪孽。”
“李媽媽這幾十年,手上沾了多少孤女的血,要不要我一一替你數來?”
這話如驚雷般炸在李媽媽心頭,她想起那些被自己親手推進火坑的姑娘,想起枯井裡的骸骨,恐懼瞬間攫住了她。
可她仍存著一絲僥幸,強撐著道:
“我……我隻是個管院子的,那些事都是趙主簿吩咐的,我……我不敢不從啊!”
“那麼,趙主簿背後的人是誰?”
謝無咎步步逼近,未等她再尋借口狡辯,另一支鎖魂鏈突然如靈蛇般竄出,死死纏上她的手腕。
鏈身冰涼刺骨,寒氣瞬間順著經脈往四肢百骸竄去,
李媽媽隻覺渾身血液似要凍結,關節僵硬得無法動彈,隻能絕望地轉著眼珠子。
她抬眼望去,隻見謝無咎臉上沒有半分溫度,眼底翻湧著令人膽寒的冷意,那神情竟帶著幾分殘忍的漠然。
他俯身,聲音輕得如鬼魅低語:
“再不說,這鎖魂鏈便會一點點勒斷你的筋骨,”
“先碎手腕,再斷四肢,讓你嘗遍蝕骨之痛。”
“等你皮肉潰爛、筋骨儘斷時,我便引你魂魄離體,扔入地府枉死城,永世不得超生!”
極致的痛苦與恐懼終於壓垮了李媽媽的防線,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著求饒:
“我說!我全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