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咎麵上無半分動容,眸中靜無波瀾,唯餘對惡徒的冷厲。
此等雙手染滿無辜者鮮血之輩,若存半分憐憫,便是對亡魂的褻瀆,亦是對他地府判官之職的挑釁。
判官司掌善惡、懲治凶邪,
放過此等惡人,便是失了本分、辱了職責。
想到這裡,他薄唇微啟,口中開始誦念晦澀咒訣。
那纏於二人身上的鎖魂鏈驟然收緊,冰冷鐵環徑直嵌入皮肉,勒出紅痕,滲出血絲。
絲絲幽冥寒氣自鏈身散出,瞬間裹住二人驚恐的魂魄,
寒氣隻纏魂體,不向外擴散,令他們無從掙紮,隻能任由寒意侵入魂中,難捱至極。
地府斷罪
“啊——!!”
淒厲慘叫在地牢中炸開,卻被謝無咎周身無形結界牢牢裹住,半分傳不到外間。
李媽媽發髻散亂,油滑鬢發黏在汗濕頰邊,魂體被鎖魂鏈勒得幾欲潰散,尖聲求饒:
“大人饒命!是小婦人一時糊塗,求大人開恩,饒我這一回!”
疤臉張魂體扭曲,粗啞嗓音混著痛呼嘶吼:
“我知錯了!我願受鞭撻之刑,隻求彆送我去拔舌煉獄!往後再不敢害人性命,求大人慈悲!”
謝無咎立於原地,眉峰微蹙,眸中冷光更甚,那抹厭惡一閃而過,卻堪堪落在二人身上。
此等惡徒臨了仍在狡辯,連半分真心悔意都無。
他薄唇緊抿,隨即一聲低喝:
“你二人害人性命無數,樁樁件件皆是血債,今日既入法網,便依律受拔舌煉獄之刑,以贖畢生罪孽!”
話音落時,鎖魂鏈驟然發力,如鐵爪般猛地一拽。
李媽媽與疤臉張的魂魄竟被生生從肉身中扯出,魂體撕裂的劇痛讓他們連慘叫都發不出,隻在半空徒勞掙紮。
二人肉身瞬間僵直,雙目圓瞪,原本帶著驚懼的眼珠徹底失了神采,成了兩具空洞軀殼。
而那兩道扭曲魂影,在鐵鏈拖拽下,唯有無聲哀嚎,最終化作兩縷青煙,被強行拉入地牢最深處的黑暗,消失無蹤。
那黑暗深處,正是通往地府審判殿的單向通道。
等待他們的,無半分僥幸,唯有對應罪孽的酷刑,永世輪回,不得超生……
這邊謝無咎了結了這兩個罪魁禍首,那邊,蘇慕昭聽著忽然消失的聲響,心中卻並無快意,隻餘沉重。
今日,這位判官大人似乎是格外“激動”,甚至好像有一絲……憤怒?
她搖了搖頭,隻覺得此等神仙一般的人物心思確實不是自己該去管的,便也隻是歎了口氣,便腳步匆匆地扶著阿芷趕往了自己的住處。
推開房門,一股淡淡的安神香氣撲麵而來。
小豆丁正昏睡在床上,小臉蒼白得像一張薄紙,眉頭緊鎖,似乎在夢中睡得並不安穩。
蘇慕昭心中一緊,先是將阿芷扶到了自己床上,再是緩步走到床邊坐下,動作輕柔地為小豆丁掖好被角。
蘇慕昭指尖未及腰間係帶,那巴掌大的桐木匣子已先微動,
匣蓋“哢嗒”一聲輕響,一縷淺淡銀輝自隙間泄出。
禦用保姆陰陽傀儡旋即一躍而出。
蘇慕昭垂眸望向不遠處軟榻,手指朝小豆丁方向輕點一下。
傀儡當即抬其木麵,目光落於小豆丁顫抖的小身之上,隨即用力頷首,神情透著幾分信誓旦旦的認真。
它邁著小碎步上前,先小心翼翼坐於榻邊,輕拍小豆丁後背,動作徐緩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