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嬴無忌也起了個大早,去戲班那邊看了一下眾人開張前的最後一次彩排。
沒有提意見,有的隻有誇獎。
你其實他也有很多看法,畢竟目前戲班展現出來的形式,跟他前世看到的戲曲有不小的出入,但從來沒有人規定前世的就是對的。
現在的戲班,帶有花朝很強的個人風格,他覺得自己隻是一個後盾,沒有資格指手畫腳。
“沒想到咱們絳城第一嘴嬴懟懟今日居然如此溫和,這是改行專門鼓勵人了麼?”
花朝輕輕捶了一下嬴無忌的肩膀,溫婉動人的臉上滿是笑意。
以前嬴無忌來看戲的時候,總是能找出不少毛病,她雖然很樂意見到這些,但難免會生出惴惴的情緒。
今日被這般大加讚揚,受寵若驚是一方麵,還有種皇天不負有心人的感覺。
嬴無忌嘴角抽了抽:“絳城第一嘴,嬴懟懟……你這都是從哪聽來的?”
花朝掩嘴輕笑:“整個絳城都傳開了啊,誰不知道你文會上寫了兩首詩,一首諷刺丞相,一首諷刺平陵君?”
“行吧!”
嬴無忌攤了攤手,這些魚唇的吃瓜群眾,才這點拿不上台麵的戰績,就讓他們激動成了這樣。
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想當羅偃爹,還指著嬴越罵老逼登的話,還不一定起什麼外號呢?
花朝看了看天色:“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嗯!”
嬴無忌點了點頭,便助眾人把東西放到了馬車上,目送他們朝城北趕去。
自己則是慢悠悠地朝城南那邊逛。
看這時間,最好還是午飯之後再去找那個耍賴公主比較好。
趁這個間隙,剛好去買一根糖葫蘆。
既然要挖礦,就得拿出挖礦的態度,不能既想撩人家小姑娘,又想擺出一副龍傲天的樣子。
“但這感覺會不會太騷了?”
“萬一人家小姑娘覺得我對她動情了怎麼辦?”
“畢竟她修煉了玉女功,怎麼看都是不想成親的樣子。”
“而且還有‘趙淩’,也是對我一片赤誠啊,居然有種出軌的感覺。”
“趙兄對不起啊,我想娶的人是你,但是這個礦實在太香了啊!”
嬴無忌也沒想到,為了這麼一樁區區政治聯姻,自己竟然陷入了道德的窘境,他也有些不明白,是不是每個婚戀市場的主宰者,都會像自己這樣為難。
買完糖葫蘆,他就直接回尚墨書局了,優哉遊哉地等著開飯。
畢竟現在尚墨書局是個員工高達五十位的大企業,自然不能讓員工天天去外麵吃飯,所以嬴無忌從隔壁酒樓高薪挖來了幾個廚子給工人做飯,他在書局裡的威望可不是白來的。
不吹不黑,飯做得很好吃。
但比起紮心小侍女白芷做的,總感覺少了點什麼東西。
他轉頭望了一眼白芷閉關的地方,雖說這才不到十天沒見,但感覺就跟過了好幾個月一樣。不過小侍女的氣息愈發圓融,精氣神都達到了十一層的巔峰,應該離出關不遠了。
畢竟突破至十二層隻靠閉關是沒有用的,必須得靠機緣。
所以說過幾天的百家盛會十分關鍵。
上次文會他作出了一篇載意之作,凝聚了一絲不知道算是哪家的氣運,雖然不多,但卻感覺時時刻刻溫養著他的精神,感覺受益匪淺。
而百家盛會上獎勵的氣運,可都是百家夫子作出承道載意之作時的盈餘,肯定比自己區區一句“不是養蠶人”夠勁兒。
若是煉化了這些,突破十二層的概率無疑會大很多。
“都吃飽了麼?”
“吃飽了!”
“那你們把飯桌收拾一下,我出門一趟!”
“哎!公子慢走!”
嬴無忌慢悠悠離開書局,準備尋一處離王宮近的地方隱形遁地,卻看到一個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這個人是書局新招不久的夥計,新婚燕爾,小夫妻倆黏得很,所以中午不在書局裡麵吃,而是趕路回家。
“大力!你慢點跑,下午還沒開工呢。”
“公子!大事不好了!”
大力麵色極為難看,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抱著路邊的樹一陣嘔吐,把中午吃的飯全都嘔了出來。
“怎麼了!”
嬴無忌麵色一凜,如果沒記錯的話,大力家就住在城北,離戲班上門的劉家很近。
該不會……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大力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鞋子:“中午我頓家門口吃飯,劉家後門那邊很鬨騰,我早上聽說花朝姑娘好像去了劉家,就湊過去看了一眼,但是什麼都沒看到,隻看到幾輛馬車駛走了。我沒跟上,隻撿到了這個!”
“草!”
嬴無忌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玩意兒正是花朝貼身丫鬟小柳的鞋子。
這戲唱得正好,她們不可能離開劉家,小柳被強行帶走,花朝怕是也難幸免。
這他媽劉家這麼大膽?
在絳城擄走羅偃的女兒?
就在此時。
他感覺胸口一熱,摸索了一陣,隻摸出來了一片焦黑的符紙。
薑太淵給的護身符是子母符,母符隻要被激活,子符就會自燃。
這說明花朝一定遇到了危險。
大力有些慌了:“公子!現在怎麼辦啊?”
嬴無忌滿臉殺氣:“那馬車什麼樣式的?”
大力都快嚇哭了:“不知道啊!我離得太遠,根本看不清!”
嬴無忌啐了一口,從腰間解下來一塊玉佩:“把書局裡有修為的兄弟們全都招呼到城北,然後你去拿著這個去相府,把這件事告訴羅偃。然後去乾國使館,說要找監事大人。前者務必要當麵告知,後者能見得到就見,見不到就算。”
“是!”
“快去!”
嬴無忌咬了咬牙,直接割斷書局馬車上的韁繩,縱身一躍就跳上馬背。
“駕!”
一騎絕塵,惹得大街行人一陣怒罵。
絳城內部嚴禁縱馬,過不了多久府衙就會找上使館,雖說會看幾分乾國的麵子,但罰款肯定是跑不了的。
嬴無忌可管不了那麼多,護身符持續的時間隻有半個時辰,光是大力跑過來就至少一刻鐘,他可是一點時間都耽誤不起。
一路馬不停蹄,狂奔到城北劉家。
劉家的壽宴還在繼續,但卻沒有唱戲的聲音。
隔著老遠,劉家守護大門的侍衛就提刀攔了上來,衝嬴無忌厲喝道:“來者何人?”
“你爺爺!”
嬴無忌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拔劍迎上。
這兩個人都是胎蛻境,不過淪落到給劉家看大門,隻可能是最低等的七品靈胎,比他現在的三重十一層的修為強不到哪去。
他直接飛身下馬,左手虛握,右手出劍。
囚拘!
刺之真解!
僅僅一個照麵,兩人肩膀便被捅了個透明窟窿,兵器墜落,躺在地上一陣哀嚎。
嬴無忌直接踹門而入,闖入正廳時,頓時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劉家縱使比起魏韓兩家差了老遠,卻也稱得上世家,在場可是有不少胎蛻境的高手,看到嬴無忌殺氣騰騰地闖入,紛紛起身迎上。
但他們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沒有辦法朝前進一步。
嬴無忌一刻也不願耽誤,飛快轉過身倒著逼近老太爺。
他修為太低,自然做不到鎮壓所有人,所以在剛才進門的那一刻,就催動了法度之獄,定下的規則是:所有人都隻能倒著走路,並且不能使用真氣。
短時間內,很難有人反應得過來。
而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嬴無忌的劍已經架在了劉家老太爺的脖子上。
“說!花朝在哪!”
“公子無忌,你這樣可是……”
“啪!”
一耳光落下,扇掉了他為數不多的老牙,萎縮的牙齦嘎嘎往外冒血,不能使用真氣的他,與尋常老人沒有太大的區彆,在嬴無忌這年輕力壯的年輕人麵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嬴無忌雙目赤紅:“彆你媽廢話!你應該知道花朝是誰的女兒,把我惹毛了,我現在就算把你砍了丞相也會保我!不想你們劉家滅掉,就快點說!”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劉老太爺也是嚇得麵色鐵青,聲音帶著哭腔:“前日魏家小少爺說要參加壽宴,還點名想聽城中戲班的戲,所以我就把戲班請過來了,卻沒想到戲還沒唱,人就被擄走了!公子,這件事跟劉家真的沒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