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怎麼能把你漏了呢?
這哪是把人漏了啊?
這是把心跳漏了好麼?
李采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識向後縮了縮,然後驚奇地發現,房屋的門窗居然都是關著的。
有壞小子從進屋的那一刹那就盤算好了所有壞事。
眼見好像退無可退。
她急中生智,打算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乾脆上前了一步,欺入嬴無忌懷中,仰著俏臉笑道:「怎麼會有人這麼著急啊,讓我檢查一下……」
可是檢查了一下,卻發現嬴無忌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急。
且不說那讓人臉紅心跳的體格,光是那旺盛的氣血,都讓人哄得心頭發熱。
她俏臉一紅,下意識向後退了好幾步。
「小趴菜……」
嬴無忌忍不住笑了笑,一開始看她老司姬的模樣,他還以為今晚會被幸福拿捏呢。
沒想到,一秒跪。
他湊了過去,握住李采湄的手,輕聲問道:「大婚那天,我當著你的麵把趙寧帶走,你心裡是什麼滋味兒?」
李采湄彆過身子:「帶走就帶走了唄!我心裡能有什麼滋味兒?以我的身份,能被允許見你就已經是萬幸,難道我還能奢求與太子之外的人拜天地麼?」
嬴無忌聽出了她的委屈,雙手輕輕握住了她的肩膀,笑著問道:「那你想跟我拜天地麼?」
「你說呢?」
李采湄就這麼毫不躲閃地盯著他的眼睛,絲毫不掩飾眸子裡的委屈和淒苦。
她很少暴露自己的需求感。
但在嬴無忌麵前,她卻一點都不想掩飾。
因為哪怕他隻是溫聲寬慰幾句,也能給她帶來彆樣的安全感。
當一個人無助慣了的時候,要求就是這麼卑微。
嬴無忌捧著她微微發涼的腮:「那就拜!」
「怎麼拜?」
「走!跟我進被窩!」
「……」
李采湄有些失望,沒想到他隻是想騙自己做男女之間的那點事。
不過她還是沒有拒絕,隻是在躺在床上的時候,用後背對著他。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叫不叫失望。
隻知道如果嬴無忌想強行對她做些什麼,她肯定會難過好一會兒。
卻不曾想,嬴無忌隻是從背後靜靜地抱住了她。
除了他溫厚的胸膛帶來的安全感,她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她忍不住轉過了身,驚疑地望了嬴無忌一眼:「你這是……」
「睡吧!夢裡啥都有!」
「……」
李采湄第一反應,是他在逗自己玩。
但仔細一想,這混小子還從來沒有讓自己失望過。
莫非他掌握了控夢的能力?
她有些拿捏不準,這世上控夢的法術並不算極其稀有,但卻極其依賴運氣和天賦,往往都是人陰差陽錯之間自行領悟,很少能夠自行修習。
而且控夢很容易造成精神損傷,對控夢者的精神控製力要求極高,所以能修煉成功的少之又少。
….
但嬴無忌……明顯不像會傷害自己的人。
隻是短暫的猶豫,她便堅定地閉上了眼睛,很快便有一陣眩暈感襲來。
等再次睜眼的時候。
她已經是身穿一襲紅衣。
清晰的銅鏡。
跳動的紅燭。
府上的下人正在忙忙碌碌,姐姐正笑著幫她整理
著妝容。
「采湄,你發什麼呆呢?」
李采潭有些焦急地催促著:「快些看鏡子,姐姐幫你把鳳冠戴上,新郎官馬上就來接人了!」
李采湄:「……」
她慌忙轉頭望去,卻發現這間房屋,每一處細節都無比生動。
就連姐姐,也是十七八歲的少女模樣,跟她印象中彆無二致。
這……
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動,重新坐回鏡子前,待到新娘子的妝容準備完畢,門外也響起了一陣鬨哄哄的聲音。
轉頭一看,一個相貌英挺的混小子,正笑吟吟地迎了過來。
接下來的婚禮,每一處都完美契合她的想象。
就連賓客的笑容,都挑不出絲毫瑕疵。
上花轎。
跨火盆。
拜天地。
入洞房。
在嬴無忌挑開她蓋頭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揉了揉發酸的眼眶:「這麼精深的控夢法術,你就準備了這麼一場婚禮,就不覺得浪費啊?」
嬴無忌身體微微前傾:「浪費不浪費從來不是標準,關鍵是……你喜歡麼?」
「喜歡!」
李采湄抿了抿嘴唇:「可是我想醒了!」
嬴無忌有些錯愕:「為什麼?」
「彆管為什麼!我想醒了!」
「好吧!」
嬴無忌見她不像開玩笑,便揮手撤掉了夢境。
片刻之中。
相擁的二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李采湄伸出手,輕輕撫了撫他因為疲憊而微皺的眉頭,有些心疼道:「終究隻是一場夢,不必做得那麼真實,看把你累的!」
嬴無忌忍不住咧了咧嘴:「得!這場夢白做了唄!」
「不,不是!」
李采湄把臉貼在了他的胸膛上:「沒有白做,我很喜歡。隻是已經到洞房了,為什麼還要在夢裡呢?」
嬴無忌:「!!!」
感受著他愈發灼熱的呼吸。
李采湄臉蛋也開始羞得發燙,就這麼渾身癱軟地伏在他的胸膛上,又忽然改口道:「要不,要不等你回來?」
嬴無忌噎了一下:「你這是又反悔了?」
「沒,沒有反悔!」
李采湄撐起身子,看著他的眼睛,輕輕歎了一口氣:「主要這些天太危險了,我,我不希望咱們的孩子生出來就受欺負,受趙寧的欺負也不行。」
嬴無忌:「……」
他現在在想。
肥皂廠的下一樁生意,要不要嘗試一下計生用品。
這特娘的,自己空有一身《風月寶鑒》,結果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啊!
……
三日後。
乾國。
國都雍城。
….
大朝會上唇槍舌劍,眾大臣你來我往,換了不同的花樣,以各種方式請求嬴越,正式向黎國宣戰。
縱使他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縱使乾國尚未從上次大戰中恢複元氣。
但他們依舊不想放棄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現在黎國內部沒有發動內亂,但延續數百年的矛盾,卻已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如今趙氏發動了近半的兵力北征。
若是現在乾國出兵,趙氏基本不可能馳援魏家,甚至楚國的貪欲也有可能被點燃,從一開始的兵演,演變成兩國瓜分黎國的盛宴。
能不能打得過暫且不提。
主要是這次東出的時機千載難逢。
隻要能撕開一道東出的口子,就算兩敗俱傷那又如何?
所以不管文臣還是武將,都跟著了魔一樣,一個接一個上奏,讓嬴越撕毀乾黎盟約。
隻可惜,嬴越的態度更加堅決,把他們的請求一一駁斥。
他在乾國積威甚重,縱使文臣武將態度再急切,也隻能以偃旗息鼓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