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婿倆相對而坐。
神色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看。
趙暨看著書桉上的地圖,劍眉微蹙,陷入了沉思。
這幅地圖,繪製了整個中原。
但卻和天下任何一張地圖都不一樣。
因為這幅地圖,是嬴無忌新畫的。
這幅地圖中,沒有黎,隻有趙。
少了魏韓封土的趙國,形狀看起來很陌生,很讓人心季,卻也讓人雄心勃勃。
塚盤打開在即。
翁婿兩人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但說壞吧。
其實也沒有那麼壞。
因為趙魏韓割席是必然的結果,唯一的區彆,就是到底趙氏吸飽血之後割席,還是吸飽血之前割席。
現在,不過是把進程提前了而已。
趙暨之所以沒有那麼心疼,是因為如今新地已經遷入了十二萬戶百姓,配合新式鐵製農具,完全可以經營整個大後方。
新地幾乎跟彆國不接壤,隻要防住狄國,就是最安穩的糧倉,源源不斷輸送人才。
趙氏宗室守住故土,其實問題也不大。
因為乾國要東出,跟魏韓衝突更大,而嬴趙又有姻親和共同的生意在,再加上趙氏實力本來就是趙韓魏三家中最強的,第一把戰火,很難燒到趙土。
大不了就讓利給乾國,資助他們東出。
乾國與姬姓聯盟誰能站到上風不知道。
趙氏隻需要保證,在自己發育起來之前,乾國跟魏韓沒有一方吞並另一方就行。
而且掙脫魏韓之後,變法需要的時間也會大大縮短。
到底是好事。
還是壞事。
還真有些說不準。
但翁婿倆都對新地製度有著充足的信心。
趙暨打量著嬴無忌:「你小子真有跟玉皂一樣賺錢的方法?」
現在的關鍵,還是讓利的問題。
玉皂生意讓利給乾國,王室想要經營大後方就會捉襟見肘。
必須要有替代物。
嬴無忌點頭:「前期沒有周王室宣傳,肯定不會一上來就賺大錢,但最多一年,它賺錢的能力就不會遜於玉皂!」
….
趙暨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孤?」
嬴無忌攤了攤手:「這不是怕乾國盯上麼?而且這玩意兒有利於為我教,最好不要太早拿出來。容兒臣先藏一藏,若姬姓聯盟真能成,再拿出來也不遲!」
「也行!」
趙暨沒有逼問,他早就把這個女婿當成自己人了。
這些天嬴無缺跟姬姓關係曖昧,這混小子更是逮著機會就罵老逼登和***登。
而且還怕乾國惦記上他的新生意。
這不是自己人。
誰能是自己人?
嬴無忌卻是在盤算,也不知道韓倦到底靠不靠譜,若他真能逆天改命,讓第二次姬姓聯盟胎死腹中,黎國就又會多幾年喘息之機。
隻是看情況,好像實在有些難搞。
多做準備吧,反正是遲早的事兒。
趙暨點了點頭,丟給嬴無忌一個木頭人,沉聲道:「此次塚盤之行,自身安全為重!」
嬴無忌認識你這木頭人。
尚未激活的身外化身。
老丈人這波,還是有點看重自己的。
他接過木頭人揣到了懷裡:「是!」
趙暨擺了擺手:「沒彆的事,就下去歇息吧!」
「嗯!」
嬴無忌站起身,卻沒有立刻移動腳步:「對了父王!李采潭應當怎麼安排?」
李采潭為了不暴露,被趙傀砍成了重傷,在暝都養傷了許久,不過據南宮燕說,她已經基本痊愈了,但因為入暝都之地在李氏彆院,現在又失去了南宮燕的聯係,幕後的人並不太敢輕易營救。
臥底,應當是成功了。
但有沒有繼續臥底的意義,卻有待商榷。
趙暨問道:「你認為應當如何?」
嬴無忌沉聲道:「混元真氣用來臥底有些浪費,而且兒臣有把握拷問出南宮燕真氣提純的方法,並且打算給嬴無缺那癟犢子放放血。有這兩樣東西,以及必要時候會製衡薑姓,她應該能夠安心為我們所用!」
趙暨思忖片刻,點頭道:「你決定就好!」
「是!」
嬴無忌笑了笑,終於鬆了一口氣。
李采潭這個人很難掌控。
但又很好掌控。
隻要把握住她的目的就行。
未名真氣,加上乾王室的血脈,足以讓她擁有極其恐怖的實力。
這就是她殺薑太淵的底氣。
隻要這些東西準備好,她基本不會當二五仔。
而現在。
嬴無忌笑了笑,心想南宮燕的真氣真的好用。
就這種無視距離的意
識投影,外加上撒豆成兵以及牽絲傀,已經融合成了極其變態的傀儡術。
二十具傀儡。
無視距離操控,能在中原任何地方,幫自己做任何事情。
實力上限,大概有三品靈胎的胎蛻境修為。
他不但已經在暝都聯係上了李采潭,甚至還派傀儡潛伏在了妖脈附近。
至於另外十八具,也被他散布在中原各地,隨時為他做事。
….
更恐怖的是,撒豆成兵還特娘的沒有成本。
隱隱間。
他有了些儘在掌握的感覺。
有一說一,很爽。
……
晴絳殿。
嬴無忌熟練地鑽了出來,本來想告訴糖糖這個好消息。
不曾想,剛推開門,懷裡就撲進來一個小哭包。
嬴無忌嚇了一跳:「糖糖,你這是怎麼了?」
李采湄沒有說話,隻是抽泣。
嬴無忌聽著聲音,感受著她微微抽動的肩膀,心中戾氣橫生。
特娘的又是誰過來作死?
但他怎麼問,李采湄都隻是哭。
無奈之下,隻能輕輕拍她的後背。
過了好一會兒。
李采湄才從嬴無忌懷裡起身,眼眶已經紅得不成樣子。
深吸了一口氣道:「李家找上我了!」
嬴無忌眉頭一擰:「就上次咱們去劍閣?」
他對那次有印象。
所謂的劍閣,就是販劍的地方。
因為他尚且沒有佩劍,所以李采湄想花重金給他買一把過渡一下。
恰好這個時候,碰到了一個李家人。
「嗯!」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這個……」
李采湄從懷中取出了一個信封。
封麵上寫著一行字:不想你娘親死的話,最好把信封留下。
嬴無忌童孔一縮,殺意不自覺從心頭冒出。
他聽李采湄說過不止一次家裡的情況,她爹是十分典型的李家男人,完全把女兒視作踏腳石,對女兒各種馴化,隻是被妻子擋掉了大半。
本來接連生了兩個坤承之軀,已經穩坐家主之位了,卻因為李采潭的變故,失去了一個重要籌碼。
原本他想繼續把李采湄的體質藏著,因為他認為黎國風險太大,隨時都有可能分家,田齊才是更好的選擇。
卻不曾想,小女兒為了大女兒,主動要求嫁入趙氏王室。
按理說,僅憑李采湄的能力,根本聯係不上趙氏王室。
卻不曾想,慈母驕縱!
從那時,李采湄的母親就被廢掉了正妻之位,並且被囚禁了起來,隻能每年跟兩個女兒通信一次,所幸從書信的消息看,過得並不是太差。
他沉聲道:「信封裡麵裝得什麼?」
李采湄臉色有些蒼白:「一張傳訊符。」
「他們找你了?」
「嗯!」
「說什麼了?」
「他們說……」
李采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們說我跟太子多年,卻未誕下子嗣,完全是浪費坤承之軀。三家分黎是遲早的事情,因為變法,跟著趙氏並非明知之舉。所以,所以……」
嬴無忌壓著心中的殺意,溫聲問道:「告訴我,一切問題我都能幫你解決。」
李采湄雙眼之中滿是迷茫:「他們說要讓我改嫁到乾國做王後,為他們生出一個新乾王。乾王室容不下不潔之人,所以拿到一個孩子之後
,肯定會廢後,到時我就徹底自由了。若我不允,就殺掉我娘親。」
….
嬴無忌問道:「那你怎麼想?」
李采湄咬了咬嘴唇:「入宮之前,我娘親曾說她害了兩個女兒的幸福,讓我們以後一定要為自己著想,一個人幸福,好過三個人煎熬。我,我不會任他們遍布……但無忌,你能不能救救我娘親啊!」
嬴無忌點頭:「放心!我一定儘力,這件事我會告訴父王,就算咱娘在龍潭虎穴,我也能把人救出來。」
「可他們,讓我在三家分黎那天就做出選擇。」
「放心!」
嬴無忌眯了眯眼:「有我在,一年以內,黎國不會分崩。」
且不論韓倦能不能給作用。
單是現在他用一眾神通法術融合的新傀儡術,外加剛從韓倦那裡借來的幾道劍意,他就擁有強拆牧野碑的機會。
有暴露的風險,也可能會受很重的反噬。
但都在可控範圍之內。
現在他更關心的,是這狗屁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他的人一直在密切嬴無缺。
發現他們今天跟李擷江接觸了。
李擷江就是李采潭和糖糖同父異母的兄長,也就是那老畜生廢掉元配,新立正妻的長子。
這件事情,肯定是這兩個比促成的。
但真正拍板下來,肯定有老逼登出麵。
這老逼登和***登可真沒有底線啊!
雖說他們不知道內情,想坑的並不是自己,而是趙寧。
但趙寧也是我老婆啊!
李采湄有些擔憂道:「真的有一年麼?」
嬴無忌刮了刮她的臉蛋:「你相信我麼?」
「相信!」
李采湄點頭,對嬴無忌她是毫無保留的相信,尤其是在看完《梁祝》之後。
嬴無忌笑道:「既然相信,那就不要憂慮,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就行。」
「嗯!」
「快睡吧!」
「你摟著我……」
「好!」
興許是哭累了,糖糖很快就睡著了。
嬴無忌盯著夜空,回想起她提起李家時那不寒而栗的神情。
感覺李家這個惡心的世家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了。
李擷江你是真該死啊!
老丈人想必也是這麼想的。
除了乾碎李家之外。
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那就是。
找機會敲碎一個野種牛頭人的腦殼。
也該清算了!
……
乾國使館。
嬴無缺本來正在打坐修煉。
不知為何。
忽然打了一個寒顫,體內的真氣差點失控。
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穩住氣息。
「操!」
嬴無缺啐了一口血痰,臉上滿是戾氣:「李擷江你可真該死啊!」
他修煉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出現過真氣失控的情況。
而他將今天的異狀,全都歸結到李擷江身上。
如果不是今天留下的陰影。
我真氣怎麼可能失控?
***的李擷江,事先不說明情況,等到跟父王拍板定論之後,才說那人是趙寧的太子妃。
那時,後悔已經晚了。
玩我是吧?
嬴無缺現在殺意盈滿,隻想立刻敲碎這個***的腦殼。
倒不是因為他欣賞趙寧或
者尊重女性。
而是因為……
從小跟著林清和林鐵牛長大,林清的堅持和守身如玉,他都是見過的。
我嬴無缺從小就是純愛戰神!
他本以為在自己人生中,沒有比事業更重要的東西了。
但現在他發覺不是沒有。
那就是純愛!
不行!
得想個辦法,把李采湄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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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一下陽間作息。
想喝胡辣湯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