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真正的兒媳婦。
這個概念讓嬴無忌有些頭疼。
但現在已經不是頭疼的時候了,暝都儘頭馬上出現,屆時所有規則都有可能會顯現。
北方新地的戰爭,是城牆上下的攻守戰,根本不需要他出麵,混凝土到了就行。
暝都安邑的戰爭,也沒必要讓他這個軍事白癡一定參與。
所以,他完全有機會跟為我教的那些狗東西混在一起,一起去尋找規則。
隻要找到魔種的秘密,解決花朝身上的隱患。
自己就把一切事情坦白。
至於後果……
他不太敢想,隻能順其自然了。
“無忌!你怎麼在皺眉頭?”
花朝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嬴無忌笑著搖頭:“沒什麼!就是最近的事情有些多,腦袋有些累了。”
花朝把他按在石凳上,輕輕揉著他的太陽穴:“既然累了,那就多歇一歇吧!國事的確重要,但若你累垮了,對國事也是損失啊!而且娘親馬上回來,你這麼憔悴,她會心疼的!”
“嗯!”
嬴無忌笑了笑:“娘應該也不會太過心疼,畢竟有伱把我照顧得這麼好呢!”
花朝俏臉上爬上一抹暈紅,臉上笑意更甚,竟多了幾分羞澀之意。
她跟嬴無忌互訴衷腸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害羞。
現在馬上見婆婆了,卻有些手足無措。
她想了想,小聲問道:“無忌,你說……娘會對我滿意麼?”
嬴無忌點頭:“那指定會啊!”
花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娘,怎麼這麼篤定?”
“我的確不是娘,但我就是確定啊!”
嬴無忌促狹一笑:“若是她對你不滿意,那我就換一個對你滿意的娘,確保你有一個對你滿意的婆婆。”
花朝愣了一下,旋即輕啐一口:“連娘親的玩笑你都開,不像好人,不理你了!”
說著,便哼著曲子回了屋子。
在嬴無忌新送給她的玻璃鏡前,不停試著衣服。
醜媳婦都要見公婆。
更何況她還不醜。
嬴無忌忍不住一笑,果然再乖巧的女人,都會在意“婆媳同時落水”的問題,莫管彆的,先哄了再說。
畢竟自己的好日子可能不剩幾天了。
至於親娘那邊……
嬴無忌默默在心中磕了個頭。
伸了個懶腰,也跟著進了屋,身體空乏得太厲害。
所以他這段時間除了醒著,就是睡覺。
好像有哪點不太對。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現在要休息,至於鏡子的事情等睡醒了再說,反正時間還早,墨者公會的效率奇高,那些墨者一個比一個能吃苦,兩班倒火力全開根本不成問題。
最晚到六月中旬,十萬麵鏡子就能完工。
睡醒再去也不遲。
隻是躺下以後才發現,雖然自己累得不行,卻並沒有什麼困意。
便側著身子看花朝換衣服。
現在已經快入夏了,花朝的衣物早已不像冬天那麼厚實,輕薄的布料根本就掩不住她窈窕的身段,看得嬴無忌心頭火熱。
尤其是這又純又欲的換裝遊戲,更是不停撩撥著他的心弦。
自從兩個人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之後,花朝越來越有女人味兒了。
就像是成熟的水蜜桃。
輕輕一嘬。
就能吸出水來。
但奈何傷勢實在難頂,隻能望美興歎。
花朝似乎感受到了他灼熱的目光,轉過身來笑吟吟地看著他:“你不睡覺看著我做什麼?”
嬴無忌撇了撇嘴:“你長這麼好看,還在麵前誘惑我,你讓我怎麼睡啊?”
“呸!”
花朝輕輕啐了一口:“既然睡不著,那你幫我看一看,究竟哪件才適合出城門迎接娘親?”
嬴無忌心頭一咯噔:“出城門?”
對於白儀的到來,黎王室這邊給予了極大的尊重。
黎王親自迎接,太子趙寧因閉關頓悟遺憾不能在場,但有太子妃代夫迎接,原陽公主也會到場。
閉關頓悟當然是假的。
原陽公主這個身份牌就算再醬油,夫家親娘到來,也必須出來迎接,不然不足以彰顯對嬴無忌的重視。這種雖然是麵上的東西,但是卻一點都不能落下。
所以隻能搞出這種神奇但是說得過去的操作。
本來糖糖可以不用來的。
但現在糖糖在。
花朝姐也要去?
嘶……
“是啊!”
花朝抿了抿嘴,神情中帶著一絲雀躍:“本來我也不太敢去,畢竟我無名無分,但想了想娘親第一次來絳城,若是不去豈不是太失禮了?所以昨天我去了王宮求見了陛下,沒想到陛下居然同意了。”
嬴無忌:“……”
老丈人你這……
他大致明白趙暨的意思,現在羅偃在新地各種搏殺,各種製定的得罪貴族的新規都由他之口發布。
那些遷至新地的小貴族,被他瘋狂教育。
現在的羅偃,已經隱隱有了成為新地貴族公敵的趨勢。
當爹的為黎國這麼流血。
當女兒的隻是提了一個小小的請求。
他跟羅偃既是君臣又是老友,能拒絕麼?
後果?
什麼後果?
不過就是一個渣小子腳踩兩條船的事情可能敗露。
哄一哄不就好了麼?最多也就鬨一點點矛盾罷了。
嬴無忌可太懂趙暨的想法了。
但問題是……
魔種的事情你不知道啊!
這億點點的矛盾,我扛不住啊!
怎麼搞?
趙暨既然這麼做了,就說明他對於所謂的王室顏麵擺爛了。
不對!
不是擺爛,隻是主動讓“王室顏麵”和“公主婚事”脫鉤了。
到時候花朝表現定然不會那麼克製。
而糖糖也不傻……
花朝見她沉默,不由變得有些小心翼翼:“無忌,你……不希望我去?”
“當然希望!”
嬴無忌趕緊說道,想了想又笑道:“隻是我名義上的正妻畢竟還是原陽,雖然隻是政治聯姻,卻也代表著王室的顏麵……”
花朝笑著擺手:“不妨事!陛下肯定也是一等一的聰明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意義?既然陛下同意了,說明他並不在意這所謂的王室顏麵。”
嬴無忌:“……”
沉默持續的時間很短。
卻足以讓花朝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
她青蔥般的十指緊緊攥著胸前的衣襟,眼眸都泛起了氤氳的霧氣:“無忌!陛下都不在乎,你在乎麼……還是說你不想讓原陽公主難堪?可……我才是那個真心做你妻子的人啊!”
“彆彆彆!你想哪去了?”
嬴無忌眼見她要落淚,連忙上前抱住了她,奪取她手中的衣服扔到一邊,笑嘻嘻道:“我的意思是你見娘親怎麼穿這種衣服啊?到時候原陽公主都穿金戴銀的,你穿這個,彆人豈不是一眼就能看出誰大誰小?”
“啊?”
花朝愣了一下,感覺好像有道理,雖說自己這些衣物足以應對大多數場合,但畢竟這次畢竟是跟王室一起出麵,而且還是迎接婆婆。
穿這個,指定在原陽公主麵前自慚形穢。
原來無忌擔心的是這個!
他好暖。
我哭死。
如釋重負的同時,又有些慌張:“那怎麼辦啊?這隻剩三天了……”
嬴無忌笑道:“沒關係,三天的時間足夠了。我這就把宮中禮官叫過來,禮法之內,保準給你做到最好。”
花朝重重點頭:“好!”
嬴無忌攬過她的腰,在她的脖頸臉蛋耳垂上一陣膩乎,把她撩撥得不像話之後,才一溜煙離開駙馬府。
花朝見他樂顛顛的背影,又是慚愧又是自責。
自己為什麼會覺得無忌那麼在意原陽公主的感受呢?
無忌這麼愛自己,怎麼會對其她女子假以辭色?
而自己卻那麼自私,連這種不知從哪來的飛醋都吃。
結果反而在衣飾上鬨了笑話。
還得麻煩無忌頂著傷勢去王宮裡麵請禮官。
花朝啊花朝!
你可真是一個愛吃醋的土妞啊!
嬴無忌步履匆匆。
感覺事情好像有些大條。
現在甚至勸老丈人收回成命都不可能了。
這等重要的迎接儀式,糖糖肯定也不可能願意放棄,就算沒有兒媳婦的姿態,也會有兒媳婦的心態。
而且事先已經公之於眾過了,計劃中就是太子妃代夫出席,貿然改變,不僅是糖糖這邊心態會發生變化,就連外界也會生出一些懷疑。
沃日。
是真的不能兩頭騙啊。
怎麼越陷越深了?
兩個媳婦出問題怎麼辦?
誰才能幫忙解決?
重黎殿。
“殿下救我!”
……
等嬴無忌回到駙馬府,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禮官也沒接到過兩天的加急單,一個個都手忙腳亂的,一堆宮女不停在她身上量著各種尺寸。
花朝也沒見過這種陣仗,隻能各種配合,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偶爾向嬴無忌投過求助的眼神,卻隻能看到他無辜地攤手。
“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嬴無忌心中暗暗琢磨,也隻能這麼搞了,關鍵時刻還是大老婆給力。
正托著下巴在內院胡思亂想。
一個老道步履匆匆地闖了進來。
清虛道長一看到嬴無忌,便扯住了他的手腕:“小友,你恰好在啊,我正找你呢!”
深藍的長袍。
蓬鬆的頭發。
還帶著滿身的酒氣。
嬴無忌不由咧了咧嘴。
這老道士劍仙大會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流連在絳城各種高端場所,整日飲酒作樂醉生夢死,一到付錢就報上大黎駙馬爺的名字。
娘的!
自己操盤賺了一百多萬兩。
還惦記我這仨瓜倆棗。
要不是看在倦子哥的麵子上,他早就上門理論去了。
他瞅著老道:“道長這是做什麼?難道又喝了一個大單子,來找我報銷來的?”
“那不能夠!”
清虛道長連連擺手:“喝酒誤事,吾輩修道眾人,豈能醉裡來夢中去?”
他背著雙手,微微仰著頭,目光中仿佛帶著一絲被世人所不解的落寞。
嬴無忌深吸了一口氣:“多少錢?”
清虛道長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千兩!”
“啥玩意兒?”
嬴無忌驚了:“道長,您就是把酒池肉林給唆乾淨了,也不應該三千兩吧?”
清虛道長接道:“不過小友可是天下最會賺錢的人,三千兩對小友根本不算什麼。”
不算什麼?
不算個錘子的什麼!
之前各種報銷也就算了,畢竟加起來也就幾百兩。
結果這轉過頭來。
三千兩?
真把我當冤大頭了?
嬴無忌低聲問道:“道長這是被仙人跳了?”
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情能花這麼多錢。
畢竟對於這些高人來說,名譽十分重要。
但你這滿頭白發。
玩的是夕陽紅道袍Play啊?
清虛道長連連擺手:“那不能夠!老道向來潔身自好,練的還是童子功,怎會做出如此齷齪的事情?小友,你就彆問了……”
嬴無忌撇了撇嘴:“你這讓我當冤大頭,最起碼也得給個理由啊!你兜裡一百多萬兩,整天惦記著我兜裡的仨瓜倆棗,不合適吧?”
清虛道長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道:“實不相瞞!這次老道也是奉命下山,雖說賺了不少,但這是大勢的錢,又不是我的錢,等回了觀裡都是要上交的。”
“所以嘞,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三千兩,都是押你以劍法取勝輸的,你說跟你有沒有關係?”
“謔!”
嬴無忌驚了:“你的意思是說,你拿我賭錢,賭贏了你拿走,賭輸了我來擦屁股。”
清虛道長訕訕撓頭:“大概是這個意思。”
這下。
連韓倦都聽不下去了。
從嬴無忌腰間的劍柄中冒了出來。
滿臉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師父:“師父!過分了啊……”
他與劍靈又有不同,沒必要一定依附哪一柄劍修煉,不過是尋一個棲身之所罷了。
所以這些天,他一直都呆在含光劍裡麵,參悟裡麵各種神奇的劍意。
本來已經足夠專注了。
結果還是被清虛道長的逆天言論給炸出來了。
他不出來還好。
他一出來。
清虛道長頓時一拍腦門,猛得看向嬴無忌:“小友!如果你的徒弟轉投彆人門下,隻能以劍靈身份出現,你會不會感覺到窩囊?”
嬴無忌眉頭一擰:“這跟窩囊不窩囊什麼關係?”
清虛道長深吸一口氣:“這三千兩,就當貧道的窩囊費吧。”
嬴無忌:“……”
韓倦:“……”
清虛道長輕歎一口氣:“老道今天就要回觀了,缺了這麼多錢可扛不住啊!小友,求求了!”
嬴無忌嘴角抽了抽。
心想這老道好歹也是盟友,而且也是送含光劍來的。
嘴上再嫌棄,總不能真見死不救。
隻能從書房裡翻出一塊金錠遞過去:“以後還是彆賭了吧!”
“不賭了不賭了!多謝小友。”
清虛道長笑嘿嘿的,抱著金錠搓了又搓,無比寶貝地揣到自己懷裡。
隨後,直接拔出佩劍丟到天上。
縱身一躍就穩穩踩了上去。
衝院裡二人點頭致意。
咻的一聲就飛走了。
嬴無忌咧了咧嘴:“倦子哥,你這師父賭贏過沒?”
“暫時沒有過。”
韓倦若有所思:“不過我師父說了,他有一場賭局,必贏。等到這局贏了,就算以前的局全輸,他也是當之無愧的人族第一賭王。”
嬴無忌表示不信:“這麼誇張?難道他賭的是整個天下?”
韓倦沒有回答,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嬴無忌一眼。
沉默了一會兒。
他才好像想起了什麼:“對了嬴兄,我師父留下了幾句話給你。”
嬴無忌點頭:“什麼話?”
韓倦神情微肅道:“馬上會有大變故發生,此次對黎國吉大於凶,但若你執意出頭,恐怕會凶險異常,所以還是三思而後行。”
嬴無忌眉頭微挑:“這是他靠經驗推測出來的,還是直接算命算出來的?”
老實說。
他心中也有些忐忑。
畢竟凡是有資格追求規則的,要麼是兵人境想要悟出神通的高手。
要麼就是天資極其恐怖的天才。
這次想要悟出魔種的奧秘,恐怕要遇到不少艱險。
哪怕他已經自問硬實力已經達到兵人境。
也同樣不能掉以輕心。
何況,為我教那群癟犢子都跟自己有仇。
韓倦忍不住一笑:“經驗推測太累了,隻要能算,我們一般都是用算的。”
嬴無忌:“……”
這些道士,還真特娘的神奇。
上次一起喝酒的時候,他好像聽老道士說過,太上觀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幫下一代凝聚靈胎,可能很多年都不會下山。
還說韓倦是太上觀在俗世的獨苗,請求他一定照顧好自己的徒兒。
而老道自己,則是每天醉生夢死。
的確不像能知道內幕的樣子。
居然大致的情況都算出來了。
他忍不住問道:“那有沒有能夠解開凶兆的方法?”
韓倦有些不解:“凶兆不是化解麼?為什麼要用解開?”
嬴無忌擺了擺手:“這不是重點,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這凶兆,能解麼?”
“自然有。”
“怎麼解?”
韓倦望著他手裡的含光劍,口中吐出了兩個字:“搖人!”
“搖誰?”
“越多越好。”
“主要搖誰?”
嬴無忌有些蛋疼,這些道士都感覺神經叨叨的,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他們也都是資深謎語人。
韓倦有些無奈,指著他的含光劍說道:“上個住戶!”
嬴無忌恍然大悟:“哦……”
自從他突破,就直接清空了兵祭值,與含光劍的融合度直接飆到了七層。
從那個時候,他就一直隱隱感覺有個人在注視著他。
是你了。
含光劍靈。
我的凶兆破碎機。
……
夜越沉。
天上的星月就愈發璀璨。
距離跟巫霜序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他輕輕地吻了一下熟睡的花朝,聽到一聲嚶嚀以後,便穿衣離開了駙馬府,乘著馬車趕往琢玉閣。
這個地方並不是絳城生意最高亦或是最貴氣的酒樓。
相反。
檔次十分一般。
不過主打一個清淨。
適合舊友重逢,情人私會。
“這……”
嬴無忌站在門外,聽不到房間裡的任何聲音。
他懷疑巫霜序口中能幫自己解惑的“智者”可能根本不存在。
這個高冷的法醫姐姐,很有可能已經饞自己身子很久了。
但駙馬府女子太多,不太方便下手。
所以才來騙,來偷襲……
推開門。
很有可能從黑暗中躥出一個操著鹹豬手的長腿美女。
到時候,自己到底是直接被製服,還是象征性地反抗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將屋門推開。
謔!
巫霜序果然操著鹹豬手——抱著一隻豬蹄正在猛啃。
沒有什麼吃相。
但看起來也沒有不雅。
就像是第一次自己給她送點心時她狼吞虎咽的樣子,這是工作累了的吃相。
而房間中,除了她,還有另外兩個人,想必就是她口中的智者。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