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裡麵隻有嬴無忌和趙寧兩個人之後,便衝兩人行了個禮,放馬車通行了。
….
有那麼些許時候,嬴無忌都沒有說話。
趙寧忍不住笑道:「無忌,你是不是覺得隻要不說話,就能蒙混過關?」
相處了這麼久。
她對嬴無忌愈發了解。
自然不會看不出他在這裡偷偷耍了個滑。
嬴無忌嘴角抽了抽:「該不會過了這麼長時間,糖糖還沒有消氣吧?」
趙寧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當真以為采湄是那般小氣的女子?」
嬴無忌微微一愣:「啊?」
趙寧神色古怪:「這一路上,我曾有過攔你入晴絳殿的意思?」
嬴無忌仔細想想。
好像還真沒有。
說起來這兩個月他也感覺有些奇怪。
糖糖雖然有些小性子。
但其實就是小女孩心思。
生氣來的快,但哄哄很容易好的。
上次雖然有些過火。
但她也明確地表示過隻是有些生氣,等氣消了肯定會見自己。
所以這兩個月,實在有些離譜。
他忍不住問道:「她願意見我了?」
趙寧輕歎一口
氣:「從生你氣的第二天就想見你了!」
嬴無忌有些迷:「那為什麼還用鐵水把小院的地都封了,還在小院周圍設了法陣?」
趙寧促狹地打量著他:「因為有些事情不能讓你看到。」
「什麼事情?」
嬴無忌眉頭微蹙,結合糖糖沒有給趙寧療傷的事情,他感覺可能發生了一些不妙的事情。
卻不料。
趙寧嘴角微微上揚,指著自己的鼻子,深吸一口氣道:「我要當爹了!」
「你一個女兒身,也能當……」
嬴無忌下意識以為她在說胡話,但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什麼!你說糖糖……」
他抖了一下。
很長的一段時間,甚至忘記了呼吸。
到後麵憋得臉頰漲紅,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我要當爹了?」
孩子的男爸爸和女爸爸彼此對視。
久久不言。
趙寧指了指車廂裡的隔音符:「無忌,你要是想笑的話,可以笑出來!」
「不,不是……」
嬴無忌當然想笑,但因為太過激動,連笑都忘記怎麼笑了。
每一寸肌肉都想笑,彼此之間卻顫得很不協調,擰出了一個極其扭曲的表情。
他大為不解,聲音顫抖道:「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啊?而且太子妃有了身孕卻不公布,於理不合啊……」
趙寧忍不住笑道:「你大可以冷靜一下,好好想想!」
嬴無忌:「……」
他也感覺現在自己有些失去思考的能力。
但這種情況。
你讓我怎麼冷靜啊?
還想問些什麼,馬車卻已經停了。
停在了晴絳殿的主殿前。
趙寧帶著他進了主殿,便屏退下人,命人把太子妃請過來。
嬴無忌感覺腦袋有些發脹,不斷問道:「想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啊?」
….
瞅他這副模樣。
趙寧笑得愈發開心:「無忌!在暝都儘頭的時候,你腦子要是也這般不管用,恐怕早就被砍死了吧?」
「你這是什麼話!」
嬴無忌忍不住道:「丹青那群吊毛,也配跟糖糖比?我是真想不明白,你就告訴我吧!」
趙寧笑著抿了一口茶,硬是晾著他不說話。
嬴無忌很蛋疼。
之前不願見。
現在願意見。
說明從暝都儘頭出來,是一個很重要的節點。
可這個節點,跟懷孕有什麼關係?
嬴無忌隱隱感覺找到了這個聯係,但腦子裡麵實在是亂得跟漿湖一樣,怎麼都想不出來。
焦躁了好一會兒。
還是一無所獲。
也正在這時。
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腳步聲很輕。
有些小心翼翼的。
「殿下!」
李采湄的聲音有些擔憂:「今日為何叫我來此,無忌他……有消息了麼?啊!」
她看到殿裡除了趙寧以外,還有另外一個身影,頓時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看嬴無忌走到自己麵前,神情更是又驚又喜。
上下打量了嬴無忌許久。
發現他沒有受什麼傷,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臉上的擔憂逐漸消失,然後變成了委屈。
眼眶漸漸變紅,眸子裡也蓄滿了淚水。
兩人對視了片刻。
李采湄看了一眼嬴無忌有些無處安放的雙手,做出一副凶巴巴的神情:「還愣著做什麼?抱我啊!」
熟悉的味兒!
嬴無忌大喜過望,動作卻不敢太大,小心翼翼地抱了上去。
以前兩人擁抱的時候,動作經常是能有多大就有多大,因為糖糖覺得,抱得不緊不足以表明愛意。
隻是這次,他慌得一批。
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她的肚子。
李采湄羊怒道:「怎麼兩個月不見,你連抱都不會抱了?快抱緊些!」
「哎哎哎!」
嬴無忌得令,趕緊抱得緊了些。
李采湄不滿:「不夠!你今天沒吃飯麼?」
「好!」
嬴無忌又抱得緊了些。
李采湄更不滿了:「抱得太用力了,你不想要孩子了麼?」
嬴無忌手忙腳亂:「啊這這這……」
一旁。
趙寧樂得前仰後合:「采湄!你就彆為難他了,等會他要是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哭都沒地兒哭去!」
李采湄這才笑著從他懷裡掙脫,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嗔怪地瞪他了一眼,嘴角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好了!氣撒完了!」
說著,便緊緊地攬住嬴無忌的胳膊,在桌旁坐下。
還是向以前一樣黏人。
嬴無忌感受著環著胳臂的身軀與溫度,知道她現在的確是一點氣都沒有了。
心中的另一塊巨石終於放下。
他低聲問道:「糖糖,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李采湄白了他一眼:「還不是你帶傷上陣的那次?」
….
嬴無忌回想了一下。
當時自己還沒有從毀掉身外化身的傷勢中恢複。
帶傷上陣差點丟掉了半條命。
沒想到這次居然中了……
他又問道:「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啊?」
「怎麼告訴你?」
李采湄掐了一下他的胳膊,看他痛得呲牙咧嘴,才氣哼哼地說道:「我那時滿心歡喜想要第一個跟你說,結果那幾天你剛好閉關。你出關的時候,我又剛好發現你居然給我找了一個好姐妹!」
說道「好姐妹」的時候。
她明顯有些咬著牙。
嬴無忌縮了縮脖子,大概能夠體會到她當時的心情。
剛懷孕。
就發現自己孩子有個小媽。
這誰能頂得住?
他忽然覺得,那天自己沒被兩個媳婦活撕了,實在是老天卷顧,給他遇到的媳婦都這麼善良。
兩個人,甚至連一點傷害對方的意思都沒有。
但他還是有些不解:「可你也不能這麼長時間不告訴我啊!」
「還說呢!」
李采湄白了他一眼:「當時你都說了,要去暝都儘頭尋找處理魔種的方法!暝都儘頭多危險啊,我自是不希望你去。
可是有人深情啊,我怎麼能阻止他去救自己的紅顏知己?
若我那時告訴了你,跟脅迫你放棄她有什麼區彆?」
嬴無忌:「……」
好像就是這個理兒。
看著李采湄嬌俏的模樣,他忍不住有些愧疚:「糖糖,對不起……」
李采湄輕哼了一聲,眸子卻有些濕潤,都囔道:「都過去了!回來就好!倒是你,眼睛能不能收一收,從一開始就在盯著我的肚子看。才兩個月,還沒顯懷呢,你能看出個
什麼?」
嬴無忌瞅著這平坦的小腹,裡麵居然有著一個小生命,而且是自己的種。
一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湧出,不停地撕扯著他的臉,撕扯出一個失控的笑容。
他看向趙寧:「顓頊帝軀和坤承之軀誕下的子嗣,一經公布肯定能引起轟動,正好堵住那些閒言碎語,王室準備什麼時候公布?」
趙寧是女兒身的事情一經在醞釀了。
這次姬姓暝都失利,心中肯定不忿。
尤其是魏韓兩家,損失更是慘重,幾萬精銳全都填了進去,對軍隊本身就有不小的打擊,更恐怖的是士氣也會因此變得低迷。
被趙家吸血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這次一旦頹下去,反製的力量肯定再次下降。
被這麼吸。
可真是遭老罪了。
所以他們必定不會放過借女兒身打擊趙氏的機會。
如果王室提前公布這消息,足以將這個苗頭打消於無形。
趙寧卻搖了搖頭,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我跟父王不打算立刻公布!」
「嗯?」
嬴無忌頓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有想法?」
趙寧點頭:「嗯!」
….
嬴無忌問道:「準備搞誰?」
趙寧笑著問道:「你猜猜?」
嬴無忌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試探問道:「長平侯和李家?」
「對!長平侯這最後一顆釘子,必須要拔出來。」
趙寧點了點頭:「上次暝都儘頭的消息泄漏,李家已經招致姬姓不滿,或者說……姬峒想要姬姓對李家不滿。這個李家已經屬意乾國,卻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跟姬姓關係相當曖昧。
我們想要滅掉他們,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想要斬草除根,就必須有一個由頭。
這兩個月的時間,李家一直在嘗試聯係采湄,中間露出過幾次破綻。
所以采湄懷孕兩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公布的原因就是……保胎!」
保胎!
嬴無忌目光微凜,剛才他還在想,應該怎麼解釋兩個月沒公布。
現在已經完全足夠了。
李家給李采湄下毒。
所以這兩個月的時間,都在全力保胎。
給太子妃下毒,這個理由已經足夠動手了。
畢竟李家通乾的證據並不是特彆難找。
趙寧補充了一句:「當然,這個做法也有一定的風險。孩子是你和采湄的孩子,李家也算是采湄的母族。所以究竟怎麼做,還是得看你們兩個的意見。」
「我同意!」
李采湄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她早已經受夠了這個母族。
可以說。
她們姐妹,甚至李家的所有女子,苦難人生都是這個母族造就的。
把女子當成籌碼。
去換取族中男子的榮華富貴。
即便自己已經成為太子妃了,他們卻還是想把自己當成貨物,從黎王室轉賣到乾王室。
從頭到尾。
他們都沒把同族姐妹當成人過。
兩個字。
惡心!
而且王室排查出來的十幾處可能囚禁娘親的位置都有李家的嚴密把守。
想要把人完整救出來,必須要以雷霆手段把這十幾處敵方全部攻破。
想要達成這個條件,必須要有跟李家徹底翻臉這個前提。
「糖糖這麼想,我也沒意見,這個計劃的確有風險,但
應當一試!」
嬴無忌目光凜然:「不過李家家底不菲,趙氏倒是能滅了他們,即便有了這個由頭,魏韓兩家也難免作梗,我們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趙寧有些沉默:「的確如此,到時應當深思熟慮一番,不過隻要能把李家滅了,付出一些代價也是能夠接受的。」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
想不想和殿下睡書房?」
嬴無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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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息崩了,咳的厲害。
今天先八千,明天多補一些。
明天可能也不太準時,因為要去醫院做個肺部CT。
想喝胡辣湯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