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感覺到他的手在發抖,像是一張繃到極致的弓。
"我害怕。"他猛地抬起頭,眼眶通紅,"我害怕下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變成我不認識的樣子......我害怕他會在某次任務裡突然消失,就像萊恩和艾莉絲一樣......"
他的聲音哽住了,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卡在喉嚨裡。
"我更害怕......"他的目光落在惠的臉上,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害怕有一天,連你也會......"
他沒有說完,但惠明白。
窗外的風突然停了,房間裡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惠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抬起手,指尖輕輕撫過墨雲的眉骨,像是在描摹某種易碎的輪廓。
"墨雲。"她叫他的名字,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不是萊恩,也不是艾莉絲。"
她的手指下滑,輕輕抵在他的胸口。
"凱文也不是。"她注視著他的眼睛,"我們不會那麼容易消失的。"
墨雲的呼吸急促起來,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可是......"
"沒有可是。"惠打斷他,指尖微微用力,"你不需要一個人承擔所有事情。"
她的聲音很平靜,卻像是一把鈍刀,一點點剖開他築起的城牆。
"你可以害怕,可以不安,甚至可以怨恨......"她的手指收緊,攥住他的衣領,"但你不能把所有人都推開,然後一個人躲在角落裡自責。"
墨雲的眼眶發熱,視線模糊了一瞬。
惠的手指輕輕鬆開他的衣領,轉而捧住他的臉。她的掌心溫熱,指尖卻微微發涼,像是要將他從混沌的思緒中拉回來。
"阿雲,你知道嗎?"她的聲音依然很輕,卻帶著一絲他從未聽過的鋒利,"我其實很討厭你一點。"
他怔住了,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茫然地看著她。
"你總是擅自替彆人決定一切。"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擅自替彆人背負痛苦,擅自替彆人承擔代價......甚至擅自決定,什麼才是對彆人"最好的結局"。"
她的拇指輕輕擦過他的眼角,動作溫柔,話語卻像刀刃般直白。
"你覺得凱文不該接受實驗,因為你害怕失去他——可你有沒有問過他,他是否也是為了你而賭上性命?"
墨雲的呼吸一滯,像是被刺中了最脆弱的地方。
"你覺得我必須被保護,必須遠離危險——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否願意站在你身後,眼睜睜看著你一個人傷痕累累?"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卻越來越清晰,每一個字都像釘子一樣釘進他的心裡。
"你總是這樣......傲慢地認為隻有自己能拯救彆人,傲慢地覺得彆人承受不起代價......"她的指尖微微收緊,"可你有沒有想過,被你"保護"的人,或許更害怕失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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