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沒什麼固定的家。”
她開始講述，目光有些失焦，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過去的景象，
“就是跟著老爸到處流浪。今天可能還在西伯利亞的雪原上啃著硬邦邦的黑麵包，明天說不定就在某個喧鬨的港口城市，看著來來往往的船隻。”
“我們住過漏風的木屋，也睡過顛簸的貨車車廂。有時候為了填飽肚子，老爸會去接一些很危險、報酬卻很低的委托，對付那些遊蕩的死士或者最低等的崩壞獸。我就躲在遠遠的地方看著，等他渾身臟兮兮的，有時候還帶著傷回來，然後把換來的食物大部分都塞給我。”
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溫暖的弧度，儘管那笑容背後是顯而易見的辛酸：
“他雖然看起來總是大大咧咧、不修邊幅，喝醉了還會抱著我叫媽媽的名字……但他會笨手笨腳地給我紮頭發，雖然每次都弄得亂糟糟的；會在篝火邊，用他那五音不全的嗓子給我唱跑調的歌謠；會在每一個寒冷的夜晚，確保我裹在唯一的厚毯子裡，他自己卻靠著牆壁，說一點也不冷。”
“那段日子很苦，真的，現在想起來，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琪亞娜的聲音開始微微發顫，她努力維持著語調的平穩，
“但是，有老爸在身邊，好像再苦的日子，也能咂摸出一點甜味來。我以為……那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積蓄足夠的力量，才能說出接下來的話。
“可是……有一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醒來……”
她的聲音陡然低落下去，帶著一種被遺棄的茫然，
“他就不見了。木屋裡空蕩蕩的，除了我，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封信，壓在枕頭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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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瑩的淚珠毫無預兆地湧出，在她湛藍的眼眸中積蓄，然後滾落，一滴，兩滴，砸在麵前油膩的餐盤上，暈開小小的濕痕。
“信裡說……隻要我變得足夠強大，我們總有一天會再相見的。”
她哽咽著，幾乎語不成調，慌忙用手背去擦不斷湧出的淚水，卻越擦越狼狽，
“可是……可是他都不要我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我還要怎麼變強啊……我連他去哪裡了都不知道……”
晶瑩的淚珠終於控製不住，從她藍色的眼眸中滾落，滴在麵前的餐盤上。
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卻越擦越多。
看著這隻突然哭泣的白毛團子，墨雲心中輕輕歎了口氣。
他伸出手，隔著桌子，輕輕放在了琪亞娜的頭上，動作有些生疏，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彆哭了。”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比平時柔和了許多，
“我相信，你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女武神。”
他的手輕輕揉了揉琪亞娜柔軟的頭發，繼續說道：
“你的父親，或許並非拋棄了你。他可能……正身處你看不到的暗處，為了某些必須守護的東西而戰鬥著。他留給你的那句話，或許正是他相信你能做到，並在遙遠的地方，期待著你的成長。”
琪亞娜抬起淚眼朦朧的臉，怔怔地看著墨雲。
他的話並不激昂，卻像一股暖流，緩緩注入她有些冰冷的心田。
“真、真的嗎？”
她抽噎著問。
“嗯。”
墨雲收回手，拿起一串已經有些涼了的烤肉，遞到她麵前，
“先吃東西吧。吃飽了，才有力氣變強，不是嗎？”
琪亞娜用力地點了點頭，接過烤肉，狠狠地咬了一口，混合著未乾的淚水，努力地咀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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