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顧病床上的馬大龍認出了季潔,初步交代了自己走向這條不歸路的原因,但是並沒有提及具體的犯罪細節;馬大龍傷好後被帶回北京,丁箭帶他去了寶樂的墓地,自此之後馬大龍便幾乎不再講話;季潔回家,和譚濤進行了一次促膝長談,並且主動提出離婚,譚濤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季潔搬回了自己家,願意留給他時間做選擇.....
搬回自己家意味著和過去說再見,我把各個角落都仔仔細細清掃了一遍,希望這一年多的經曆也能和灰塵一樣,煙消雲散。
我爸的許多東西還留在家裡,我收拾著他的茶杯、坐墊、象棋,在那一刻突然十分想念他,十分想和他說會兒話。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算了算時差,溫哥華還是夜晚,我一邊默默流淚一邊熬了四個小時,終於等到了溫哥華時間早上七點。
“喂,爸。”深深思念的熟悉聲音傳來,我一下子就繃不住了。
“是小潔啊!怎麼,你從新疆回來了?人抓到了嗎?”
“抓到了!”
“我就知道,我們家小潔永遠是最棒的!”我爸聽完後興奮異常,但很快又轉了語氣,“哎,你妹妹要是能像半個你,我也就能放心了。”
“小然她,她怎麼了?"
”她怎麼了?!她不像話!為了那個年紀比我還大的大衛,竟然和我頂嘴吵架!說什麼大衛是她的真命天子,她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他;這兩人整天在我眼前膩歪,什麼大玲大玲’(英語諧音daring,指親愛的)的不離口。我在這兒住了四個月,就沒聽見大衛喊過我一聲爸,見麵就直呼老丈人名字,一點禮貌都不懂!他天天出去畫畫,小然還老陪著他去,兩口子整天在外麵瞎轉悠,一點正形也沒有!”
“爸,人家老外沒有咱們這麼多禮儀,見麵了喜歡喊名字;而且大衛是個畫家,出去寫生很正常。聽你剛剛這麼說,我倒是覺得小然現在過得很好,您就彆操那份心了。如果住不慣就回國,我來照顧你。”
“哎,我是想回國了,在這兒待得更憋屈!我還是回老家吧,老住你那兒也不好,總讓你兩頭跑。”
“這會不用兩頭跑了,”我壓低了嗓子,“我和譚濤說清楚了,已經搬回來了。”
我爸顯然吃了一驚,不用多說,他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歎氣道“小潔,你這孩子打小心思就細,爸知道你現在肯定不好受。你等著,我這就買最早的票回國,想吃小龍蝦不?爸回去給你做!”
"想吃,可想吃了!"我又哭又笑,用手抹了抹滾落下來的淚珠,開始期待這難得的溫馨時刻。
簡單吃完早飯,我頂著腫脹的雙眼去局裡上班,剛進辦公室就被老鄭堵了個正著“哎呦喂季潔,你還是繼續負責審馬大龍吧,丁箭和那幾個小的鎮不住他,他死活不開口。
“怎麼回事?在醫院裡他挺樂意說的啊。”
“我哪兒知道怎麼回事,姑奶奶,你是審判方麵的專家,你快去看看吧。
”知道了,我這就去。”
我轉身正要往審訊室走,老鄭突然間拉住我“等會兒,你這眼睛怎麼了?昨天晚上哭了?“
"沒有。”
“和譚總鬨矛盾了?"
"沒有,你彆瞎操心。”
“肯定是和譚總鬨矛盾了,你我還不了解嗎?出差出了三個月,是個人都會不高興。”
“行了,隨你怎麼想,我要走了!”
我一扭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打開審訊室的門時,孟佳和王勇早已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而丁箭和馬大龍卻不見蹤影。我急匆匆走進留滯室,果不其然,丁箭還在和馬大龍對峙。
丁箭又疲又急,嗓子也累啞了,但是馬大龍就蜷坐在床上,始終不肯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