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技術鎖定,我們發現胡天賜並沒有去哈爾濱,而是開車去了山東。我和少成連夜趕到山東,終於在一家黑旅館裡找到了正在吃泡麵的胡天賜。他初見到我們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咬死說自己隻是來進貨的。
我當然不會信他這番托詞,而是直接坐下問他“四天前的晚上11點12點間,你在哪裡?
"在徐家村找我一個哥們兒打牌,結束後就回家了。”他張口就答。
“想都沒想就答,記得這麼清楚?”我笑了笑。
“嗯,我記性一直很好的。”
“路上遇到什麼人沒有?”
“沒有,誰都沒遇見!”
我和少成看著胡天賜右臉處的創可貼,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
"你看你臉上的創可貼都臟了,這對傷口不好。正好我這裡有個新的,給你。”我從包裡掏出一張創可貼,順勢換下了他臉上那張。他撕開創可貼的那一刹那,我們能清晰的看到一條四五厘米的長痕。
"怎麼傷的?你也太不小心了。"我“隨口”問道。
“哦,做石料的人,難免磕磕碰碰,這都小事兒。”
我悄悄讓少成將創可貼上的血液拿去送檢,自己則留下來看住胡天賜。
dna比對結果顯示,秀秀生前撓的人正是胡天賜!在鐵一般的證據麵前,他終於低下頭來。
原來,事發當晚胡天賜打牌出來,本想去不遠處的姑姑家過夜,沒想到還沒出村子就遇上了吵完架也要回娘家的秀秀。秀秀正在氣頭上,見了胡天賜便不依不饒讓他還錢,兩個人爆發激烈衝突,胡天賜一怒之下用旁邊村民捆稻草的繩子勒死了秀秀,並拋屍枯井。
他嚇傻了,臨時改變行程回了自己家,再也不提這件事。
而我們發現屍體的當天下午,胡大姐閒聊般和侄子打電話嘮家常,當然也提了這件“大事”,胡天賜得知事情已經暴露,便連夜驅車逃走。
這起案子就這麼了結了,但我們仍然想不明白的是胡大姐的夢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就那麼確信井裡有情況?
在我們的反複詢問下,胡大姐才不情不願地說出實情原來她這個人一向迷信,為了找弟弟甚至不惜請各種“法師”來做法。好巧不巧,徐家村恰好有一個“法師”夜裡回村,正好看到了夜色中似乎有兩個人發生爭執,後來這爭執聲音停止了,一個人背著另一個人朝枯井邊走去。
法師知道肯定出了事,但是他膽子小,更害怕惹禍上身、引來報複,便借口說“做法算到了胡大姐弟弟在枯井裡”,攛掇胡大姐去報警。胡大姐對法師的話向來深信不疑,但也知道這麼說警察肯定不會幫忙,就胡亂編造了一個“托夢”的說辭,苦苦哀求我們去井裡看一眼。
這下子總算是真相大白,一個夢境造成了三家悲劇。胡大姐將失去侄子;秀秀父母老來喪女,而徐大壯則要一生都活在悔恨和彆人的指指點點中。稍稍有點安慰的是,徐大壯向我們和村民承諾,餘生他會承擔起照顧嶽父嶽母的責任,為兩位老人養老送終。
胡大姐萬萬沒有想到,弟弟沒找到,侄子還成了殺人凶手。她又來到局裡,苦苦哀求我們彆判天賜死罪,要給他們老胡家“留個後”。
這種荒唐的理由我們當然不會答應。但是同時我們也在思考另一個問題胡大姐的弟弟胡山,現在到底在哪裡?
本來這案子不歸我們管,但是看到胡大姐痛哭流涕、生不如死的樣子,我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幫她一把。
我找到當年負責這起案件的同事小高,向他仔細詢問了案件細節,發現這可能並非是一起簡單的“失蹤案”。小高告訴我,這案子本身就疑點重重,查不下去主要是因為家屬不配合。當年胡山並不是莫名其妙失蹤,而是極有可能在賭博欠了人家20萬後逃走的。胡家人一方麵不肯承認胡山賭博,更不肯提供線索,一方麵又要求警察千方百計找到胡山,這本來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我決定再找胡大姐好好聊聊。
“你侄子犯了死罪,弟弟又失蹤多年,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你也要明白,要是想早日找到你弟弟,你就得配合我們調查,和我們說實話。”我心平氣和地同她說。
“警察同誌,我說得都是實話啊!胡山他真的沒有賭博,他是被人騙去的!”胡大姐急了。
“不管動機是什麼,上了賭桌,賭了錢,就是犯法。”
“可胡山他是受害者啊!受害者憑什麼要被判刑呢?”
聊了半天,她不僅沒聽明白,反而把我氣得胃疼。我走出去想去找老鄭訴訴苦,沒想到在副支隊長辦公室沒看到老鄭,反而看到了楊震。
“你怎麼在這兒?“我有些驚訝。
“哦,我來找老鄭談點事,他人剛剛出去了,我坐這兒等會他。你呢?”
“巧了,我也是來找他說事情的,說一件簡直不可思議的事。”
“是那位‘托夢"的大姐吧?聽說這位大姐三年裡來了局裡30多次,小高他們可被折磨得不輕。”楊震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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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也被折磨得不輕!”我拉下板凳,氣得倒滿了一杯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認死理的!她堅持說,隻要我們答應不給她弟弟判刑,她就配合我們調查。嘿,這到底是誰找人啊,我們受苦受累都是為了誰啊?到頭來他們反而成祖宗了?憑什麼啊?”
“消消氣兒,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工作了這麼些年,比這難纏的人不是多了去嗎。”楊震主動拉了把椅子讓我坐下,“還記得嗎?四年前咱們倆一起下鄉去找一個綁架案的嫌犯,好家夥,當時全村人都拿著家夥什兒出來阻攔,警車差點被他們砸得稀爛,那陣仗不比你現在大得多。”
“也是,大風大浪都經過了,還怕她一個胡大姐嗎?"我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走了,就不信我問不出來東西!"
“哎,那個什麼,”楊震忽然站起來,猶猶豫豫地說,“你審完了和我說一聲,那個我…想請你頓吃飯。’
“吃飯?”我不解,“今天是什麼特彆的日子嗎?還是說,你有什麼重要的事?"
“算,算是吧,有點事找你。”
“工作上的事?”
“算是吧。”他含糊不清。
我看了眼手表回道“我今晚10點前可不一定能結束,這還有五個多小時呢。”
“沒事,乾這行的,早就習慣了。你呀,還是以工作第一。"楊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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