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溫柔的橘色餘光中,我們一家四口說著閒話,緩緩走回住處。
晚餐吃的是燒烤,肉香味順著炭火滋滋冒起,一串接著一串停不下來。這種邊看晚霞,邊同家人聊天,邊吃美食的場景,人間絕美。
晚上聽楊震聊起老呂,我才知道他本名叫呂立天,出事那年,老婆剛剛生了兒子。老呂無法站立後,他老婆沒有選擇同甘共苦,而是拋夫棄子選擇了離婚改嫁,遠走他鄉。
老呂沒有被右腿的子彈擊倒,倒是因為前妻的突然離開,一度一蹶不振。楊震當年很想留在海南多陪陪他,但北京方麵有其他任務,很快就把楊震調了回去。
離婚後的老呂似乎變了,變得不太愛與外界交流,儘管楊震惦記著他,卻也不清楚他具體的生活狀況。
“你怎麼不早說要來看老呂?這樣我們還能從北京帶點土特產過來,現在好了,除了換洗衣服,啥能帶出去做客的都沒用。”我一邊翻箱倒櫃找著衣服,一邊“埋怨著”楊震。
“怪我怪我,本來吧,我一早就打算去他那兒的,但是還沒來的時候我和他說了這事兒,他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不想讓我來,所以我就沒提。但是今天中午,他又給我發了信息,說歡迎我來,我這才敢向你提想去他家轉轉。”
“你說,老呂最開始不想讓你去?”我有些疑惑。
“對,這些年他變得不善言辭,可能是怕我乍一去,他會不適應吧。”
我低頭想了想,把自己的工資卡給了楊震,讓他明天去的時候多帶些東西,尤其是給小孩子多買些零食。楊震笑了笑,說不用我的卡,他的錢還夠。但是我還是硬把卡塞給了他,希望也能傳遞自己的一份心意。
在徐徐暖風中睡了一個好覺,醒來時,天色已近晌午,而那辛的飛機也已經落地,他們正打車過來等著和我們一起吃午餐。
楊震找了一家當地特色餐廳,和那辛他們匆匆見了一麵後,便趕往了老呂那兒。一段時間不見,洋洋和小迪迦都高了許多,小迪迦正在牙牙學語,會喊爸爸媽媽哥哥,偶爾也能冒出來“乾媽”兩個字,這可把我樂得不行。
“季潔,你要是生個女兒,可得將來給我當兒媳婦!”那辛望著我的肚子,一臉笑容。
“去去去,這就打我們家娃的主意了,我可不願意啊!”我噘著嘴一臉不滿。
“不願意也得願意。不管這孩子是男是女,我都是乾媽。你要生個兒子,就讓這三個臭小子一起玩;要是生個閨女,我就讓她和迪迦從小培養感情!”
“想得美你!”雖然孩子還不一定是男是女,但是聽那辛這麼一說,我倒是實實在在體會到了養女兒的那種複雜心情。
平時抱著軟糯糯的女孩子,越看越喜歡,越看越高興,覺得自家女兒是天底下最美好的精靈,但是隻要有一個男生出現,說要把女兒娶走,無論這個男生有多優秀,做父母的都有一種自家鮮花被無情摘走的失落感。這時候我才突然明白了老鄭為何在女兒男朋友上門時,能怒火中燒,換我是他,估計也是一樣的。
此時此刻,我倒是希望懷的是個兒子,隨便他將來怎麼造作,我一點也不操心。
我白眼瞥了一眼那辛,又看了看她懷裡抱著的小迪迦,不知道是何滋味。
小迪迦好動,這幾天正在學走路,老吵著要下來。吳柯渝便耐心地帶著迪迦去一旁玩耍。而我爸則帶著洋洋則去了旁邊棚子裡吃芒果,那辛不放心洋洋,反複叮囑要他不要亂跑,水果不要吃多,否則容易拉肚子。
“都上小學的孩子了,你怎麼還像小時候一樣操心?”我遞了一袋薯片,笑著問她。
“哎,你是不知道我的苦心,我是擔心洋洋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這孩子比較敏感,有些事表麵上不說,但是心裡門兒清。吳柯渝雖說對他非常好,但畢竟不是親生的,現在還有個親生的兒子在,我就怕洋洋覺得我們偏心弟弟。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都難一碗水端平,更何況我們這種重組家庭。所以我的注意力就多放在了洋洋身上,讓他知道,媽媽是非常關心他的。”
“用心良苦啊。”我看著洋洋的背影深深感慨。
“還有一件事啊季潔,洋洋他爸再婚了。”
“啊?”我吃了一驚。
“這男的也是搞笑,結婚前一天還給我發消息說想我了,什麼破玩意兒!”那辛吃了幾口薯片,接著氣得大罵,“他現在結婚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家庭、學曆、能力什麼都非常一般,但勝在年輕漂亮。也不知道兩人怎麼勾搭上的,反正我前夫最開始隻想和她玩玩,但是沒想到玩大了,女孩懷孕了,吵著鬨著要結婚,還威脅他,說不結婚就去公司舉報他欺騙無知少女。我前夫最近正在提拔的關鍵節點,於是沒有辦法,隻能先答應她。彆看這女孩年紀小,該有的心眼兒也一個不少,他隻能吃啞巴虧咯。”
“活該!”我憤憤不平。
“真活該,不過我看這倆一個沒良心,一個想要錢,天生一對!”那辛反而笑笑,“這個新兒媳婦不是好惹的,就讓她和我前婆婆掰扯去吧,我算是解放咯。”
我們倆會心一笑,這時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你婆婆最近對你怎麼樣?”
“風平浪靜,她最近沒有來打擾我的生活,經過上次那麼一鬨,她也知道這個家到底誰說了算,於是消停了一陣。吳柯渝不是悄悄把錢給他妹妹買房了麼,我們倆後來商量,今後我們定期給生活費,買房子的錢也不追究了,但是他媽今後主要跟著女兒生活。現在看下來,算是能平衡各方麵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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