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老鄭又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對著我們說:“副組長還是由季潔同誌擔任。季潔同誌經驗豐富,在同事裡的口碑是有目共睹的。孟佳,不管你將來是什麼位置,季潔永遠是你師傅,有不懂的事情,要多向季潔請教;遇到棘手的事情,也要多問問她的意見,明白嗎?”
“您放心鄭支隊,最開始我就是因為崇拜季姐才來的六組,我一定會牢牢記住您的話!”
老鄭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繼續布置著其他工作。
會後,老鄭單獨把我叫去辦公室。我看著麵前大了一圈的辦公室和桌子上擺的精致茶具,忍不住打趣道:“這派頭可又大起來了啊,連這種高檔茶具都有了。”
“嗨,你可彆擠兌我了,這就是充充樣子的,我還是喜歡用我那老瓷缸喝便宜茶葉。”老鄭笑笑,親自給我倒了杯水,“我說季潔,這次人事調整,你會不會心裡膈應啊?”
“啊?心裡膈應?為什麼會膈應?”我不理解地看著他。
“這次提拔偏向於年輕化。孟佳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徒弟,現在徒弟當了自己的領導,自己處處要聽她的,正常人難免心裡會不舒服。”老鄭也不含糊,直接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你想哪兒去了?我這都三十五六的人了,還懷著孕,當組長肯定沒有他們年輕人那麼有拚力。正是因為孟佳是我一手帶出來的親徒弟,她成長那麼快,我才應該高興呐!你放眼全國,有幾個女刑警能做到在28歲的時候當上組長?在全國都屈指可數!想想我,我二十八歲的時候還在和你吵架呢,這叫什麼,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孟佳將來肯定比我有出息,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您能這麼想就好,季潔,你這人有胸襟,我打心眼裡佩服!”老鄭笑笑。
“行了行了,少說好話,說多了顯得不真誠。”
我倆笑笑,不出默契有加。
老鄭喊完我,緊接著又找了徐柳。與其說是老鄭找她,倒不如說是徐柳之前就找的老鄭。在我去三亞度假的這幾天,王勇向徐柳求了婚,兩個人要準備結婚了。而這場求婚也很意外,幾個年輕人下班後跑去唱歌,王勇天生五音不全,大斌子就罰他玩真心話大冒險。結果問到想對最愛的人說什麼時,王勇脫口而出說想和她結婚,沒想到徐柳也不含糊,緊跟著就說“結,馬上結”。於是這兩個年輕人的婚姻大事,就這樣在這一場“鬨劇”中敲定了下來。
徐柳告訴我,她家裡還是嫌棄王勇經濟條件太差,不同意兩個人領證;但是她認定了這個人,一定要奔著愛情去,於是她沒有再理會家裡的看法,而是堅定地選擇了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王勇是單親家庭出身,他父親早早去世,由母親含辛茹苦帶大。王勇的媽媽一直巴望著兒子早點結婚生子,這次終於聽到了好消息,便拿出了自己這些年積累的所有家當,一心想給兒媳婦買房買車。
但是老太太還是太低估北京的房價了,她所有積蓄加起來也不夠買四環左右一個臥室,王勇怕她失望,說自己這些年攢了些錢,足夠付首付了,讓她把家底子攢好給自己養老用。
房子最後是徐柳買的,家裡不同意他們倆結婚,沒有出錢的打算;但是徐柳畢竟從小生活優渥,她將家裡給的股權變了現,付了大半房費,兩個人總算在偌大的城市有了個自己的小窩,並且打算儘快舉行婚禮。
我知道王勇自尊心強,怕女方出錢買房會傷他自尊,誰知道王勇卻對徐柳的做法非常感動,他主動將所有工資卡上交,不留半點私房錢,鐵了心用實際行動要去給徐柳幸福。
前幾天徐柳找老鄭,是想申請調崗。按照規定,兩個人一旦結婚就不能留在同一個組裡了。
而調整的結果讓我們又驚又喜:徐柳被調去了五組!
老鄭對我說,一來因為五組缺人;二來五組六組向來關係親厚,徐柳乍一過去不會有距離感;三來除了史組長外,五組都是男生,急需女刑警加入。
這對於我們來說,都是最好的安排。而現下的六組,佟林和徐柳被調走,少成去了雲南,一下子顯得人手不足。老鄭說要給我們招新人,但是誰也不知道這新人會是誰。
在我們等到新人的過程中,新的局長錢鳴也走馬上任了。這位錢局長說話和做事一樣雷厲風行,第一次開會,他就把自己對於下屬的要求明明白白列了三十條,並且說明,隻要違反其中一條,就堅決開除。而且更要命的是,他把所有案子的攻破時間都縮短了將近一半,這就在無形中給了我們巨大的壓力。
大家明麵上沒說什麼,但是私下都在吐槽他太嚴厲了。老鄭他們更是在錢局來了後沒日沒夜的開會彙報,整天變得愁眉苦臉的。
楊震的加班次數也比以往多了許多。之前都是他要等我下班,這幾天反而是我在等他下班。六組受的影響也不少,孟佳剛當上組長,還在適應新角色階段,謝局就拿要求史組長的標準去要求她,完全沒有把她當成新人。好幾次,孟佳從錢局辦公室出來後都偷偷抹眼淚,我們心疼她,知道她肯定又被錢局罵了,但是這丫頭也堅強,從來不抱怨半個字,被局長批評了就馬上改。隻是這段時間她完全住在了六組裡,不分晝夜地盯案子,連家裡人打的電話都來不及接。
越是時間緊張的時候,組裡人反而對我這個孕婦照顧有加,我反而覺得自己的活兒比之前還要輕鬆。
電瓶盜竊案進展得也比想象中順利,小武給到的線索讓我們順利抓到了三個小偷,再順藤摸瓜下來,其他七八人的行蹤也有了線索。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這群人很大程度上都有一份相對體麵的工作,有的甚至是中學老師和企業小領導,平時看著根本就不像偷東西的人,也根本不像那種缺這幾千塊錢的人。這些人都有固定工作,一抓一個準兒,不到三天,這八個人就全部落網。
唯一讓我感到意外的是,當我問起這些人偷竊的動機時,很多人竟然說是為了尋求刺激。
“平時工作太枯燥了,無聊嘛,就想找點好玩的事情做做。”趙照就是那個工作體麵穩定的中學數學老師。
“偷東西好玩?”我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好玩啊,太好玩了。”他笑著回我,背過臉去,還一臉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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