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都聽你的,你這人啊,怎麼當媽後反而變得事兒吧唧的。”那辛無可奈何地吐槽著我。
“我事兒吧唧?那你是沒看到楊震!今天要是楊震過來看到這一幕,黑著臉就得抱著他閨女跑路,並且回家立馬製定黑名單,將你小兒子從此之後拒之門外,你信不信?”
“信,我謝謝您大人有大量,沒有趕走我們娘兒倆,行了吧姐姐?等會兒為了賠罪,我請你們吃晚飯。”那辛眯著眼睛,看著角落裡做遊戲的一對小兒女,笑得比陽光都燦爛。
我勉強答應了她的“賠罪請求”,而這時候圍棋的試聽課也臨近尾聲,我們倆簡單收拾了一下,便直奔隔壁的口才教室。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麵傳來一陣嬰幼兒咿咿呀呀說話的聲音,那辛平時清淨慣了,乍一接觸這鬨哄哄的氛圍,不免有些頭疼,然而意外的是,兩個小孩子卻很喜歡,他們倆被老師抱過去,看著地麵上擺放的各種物品在學發音。小迪迦此時已經可以說出簡單的語句,這個班的課程有些簡單,不太適合他,然而他竟然因此主動承擔起了教妹妹說話的重任,在老師重複完一遍後,他還要指著那個西瓜模型,張大嘴巴,口齒清晰地將“西瓜”兩個字對著妹妹再說一遍。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出去找了個地方透口氣兒緩一緩。不久後那辛也追過來,我們倆就斜靠在商場二層的圍欄上,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流。
我在發呆,那辛則一直在興致勃勃地找話題,她告訴我律所最近生意不錯,自己才招了兩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又感歎一句現在的工作不好找,當時自己本來隻想招一個人,但是收到了四百多封簡曆,她精挑細選後,這兩個人她實在都割舍不下,便一狠心,增加預算全都要了。
我笑著說你可真有魄力,不愧是當女老板的人,我這輩子是沒有你這種發財的命了。
她嘟嘟嘴說她是沒有一個有能力的好老公,萬事隻能靠自己,還說楊震現在勢頭正盛,嫁給這樣的男人不是也挺好?
言下之意,我似乎又聽出了她對吳柯渝的不滿。我們倆都不是靠男人吃飯的性格,都主張自力更生,但是同時也會對另一半要求很高,都喜歡那種積極進取型的男人。那辛和第一任老公屬於強強聯合,但是又因為家庭矛盾互相不能退讓,隻能以離婚告終;而第二任老公吳柯渝,溫和體貼有餘而能力不足,剛認識時兩人就有差距,現在幾年過去,這種差距更是被無限放大,家裡的所有開支,基本都靠那辛一個人維持,而裡裡外外的人情世故,也基本上是靠她一個人在打理。
那辛時常會覺得心力交瘁,也會和吳柯渝吵架,埋怨他職責失衡,然而吳柯渝最大的優點便是脾氣好,那辛發火時從來不頂嘴,大事小事都以老婆為先。就這樣,這段婚姻才能勉強維持現狀。
我時常勸那辛,這樣的男人也挺好,互補的人可能更適合過日子。那辛撇撇嘴,欲說還休,我知道她其實對現狀並不是特彆滿意,但是也沒有到孤注一擲打破局麵的程度,所以這口水到底是甜是苦,都隻能先咽下。
我們倆聊著聊著,裡麵的試聽課也接近尾聲。有些驚訝的是,一節課下來,小安安竟然說會了好幾種水果的名稱,這是我爸在家教她一個月都達不成的成就,我高興壞了,腦袋一熱,直接去付了1萬塊錢報了半年的課,而那辛也想給兒子報個班,考慮到這個口才班實在不適合兒子現有的語言水平,便去隔壁把圍棋班的錢交了。
“喂,你兒子上課又和我閨女報在一個商場裡,還一個時間段?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裝作生氣道。
“是故意的啊,這樣接送方便啊。這兒離你家還挺遠的,開車要40分鐘吧,你放心,今後我花錢請個專職司機去接送他倆,以後每周日,先從我家把娃帶上,再繞路去你家接孩子,再一起送過來;等到上完了課,再一起送回家……哦,要是我們倆誰有空,就過來接孩子,還能順帶著去吃個晚餐!”
“要不是說你混的風生水起呢,算盤還是你打的精!”我哼了一聲,但是麵對著如此合理的安排,也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便隻能先聽了她的話。
那辛定了個自助餐廳,帶著我們去吃自助。這家自助很火,我們倆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一個方便帶寶寶的位置坐下。
“你在這看著倆娃吧,我先去拿點飲料。”那辛說完就要往吧台走,而她起身後卻突然站了三秒沒反應,我敏銳地意識到不太對勁,抬頭問她怎麼了。
“你往左手邊看,看倒數第二排那個男生,像不像你們組裡的王勇?”
那辛小聲指給我看,我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形似王勇的人影。
仔細觀察了半天,終於確定那就是王勇。
“彆像了,就是他,對麵那個是他未婚妻徐柳,之前也是我們組的新人。後來他倆準備結婚了,老鄭就把徐柳調到五組了。這麼多人都能遇上,也挺巧的,哦對了,這個商場離小柳兒家很近,她來這兒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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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起身去給他們倆打個招呼,而那辛則一下子拉住了我的胳膊。
“先彆去,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倆好像在吵架呢。你過來看看。”
我站到她的方向上,仔細又觀察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說道:“好像是在鬨彆扭,你看徐柳那臉色難看的,王勇也是……”
還沒等我說完,就看到王勇“噌”一聲站了起來,用雙手壓著桌子板在衝徐柳吼著什麼,而徐柳也不甘示弱,同樣站起來衝他喊,我意識到情況不妙,轉頭囑咐那辛看好倆孩子,隨後便直奔那張桌子。
“季姐?!”他倆見到我來,異口同聲地嚇了一跳。
“巧了,我帶閨女在這兒上興趣班。你倆這是怎麼了?”我坐在徐柳那側,小聲問他們。
“沒怎麼。”王勇含糊其辭。
“真沒什麼最好,沒什麼我就回去了。”
“不是,季姐你彆走,你來評評理!”徐柳拉著我坐下,委屈巴巴地衝我訴苦,“季姐,你說說看,哪有男的說結婚後還要把錢給自己親媽保管的?”
我瞬間明白了,他們倆之間的矛盾,恐怕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王勇不是世俗層麵的媽寶男,他很獨立,但是也因為父親從小去世,母親一個人打零工把他拉扯大,又讓他十分體諒母親的不易。這麼多年輕人裡麵,屬王勇最孝順,從上班第一個月開始,他的工資卡就原封不動地交到了母親手裡,自己隻留最基本的錢用於日常生活;他怕母親在老家吃苦,便早早租了個兩居室把母親接來居住,生活上照顧的無微不至。這些優點在婚前看來都代表一個人孝順有良心,但是放在一個習慣有自己獨立空間的未婚妻眼裡,則是一個不能接受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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