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十八章：悔恨
“你究竟喜歡蘇非什麼呢？哪怕她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傷，你仍然願意死心塌地地對她？”我好奇問道。
“不知道，可能是長得好看，可是她也不是我身邊最漂亮的那個女孩子……可能是那種感覺吧，那種明媚的嬌俏，她遠遠地站在那兒，就能把控住你的心，她高興，我不由自主地跟著高興，她難過，我會比她更難受。”
“我恨不得她每時每刻都陪在我身邊。每次她隻要從我身邊離開，我就會痛不欲生。夜夜失眠，喝酒，整個人渾渾噩噩，滿腦子都是她，像是被她掏空了魂兒一樣，你們能理解這種感覺嗎？”
“懂，都是過來人。”我回了一句，周圍幾個同事也都默默不說話。
我看著眼前傷心欲絕的汪滬，突然間明白了“為情所困”四個字究竟怎麼寫。
所有被逼到最後的選擇極端行為的嫌疑人，幾乎都有一段心理扭曲的往事。對於汪滬而言，最痛苦的恐怕就是自己最恨的人，也是自己最愛的人，因為深愛，所以他沒有辦法將仇恨宣泄到蘇非身上，反而選擇了成全她，甚至在背後默默守護她，在她困難時給她兜底，他麻痹掉自己，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周邦海的錯，以至於他才失去理智對周邦海痛下殺手。
汪滬搖搖頭，咬著牙對我們笑道：“下輩子，讓我做條狗吧。”
“你說什麼？”我們不解。
“讓我做條狗，這樣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光明正大地陪著她，永遠都不會分開。她高興了，我陪她一起高興；她不高興了，可以來摸摸我的頭；她受人欺負了，我第一時間去咬那個人，給她報仇。”
我們大吃一驚，看到汪滬對愛的瘋狂，對蘇非的極端欲望，已經遠遠超出我們想象。
事到如今，我才算明白蘇非那句“汪滬是真心愛我的”，這句話究竟含金量有多重，隻可惜，這場虐生虐死的感情太沉重，沉重到它隻能沉入海底，被一群海草死死環繞、窒息而死。
但願他們下輩子能夠好好在一起吧，但願下輩子，蘇非能夠舍棄誘惑，明白一個男人真心的可貴，安安心心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做完筆錄，汪滬被帶走，蘇非和王羽也因為惡性商業競爭被立案調查，張雪兒也因為敲詐勒索，再次進了警局。這場局到了最後，沒有一個贏家。
“一旦惡性商業競爭做實，你們夫妻倆也要在局子裡麵待一段時間。可惜你那兩個兒子了……”我看著蘇非，無奈歎氣。
一提到兒子，蘇非不禁淚流滿麵：“我這一輩子，虧欠最多的是汪滬；其次就是兩個孩子，他們倆從一開始就是我向周邦海鞏固地位的‘棋子’，愛是愛的，但是更多的是利用。有時候想想，我真不配做一個母親！”
“怎麼，現在後悔了？”我問。
“後悔？後悔又有什麼用呢？一切都晚了。都是‘不甘心’三個字害了自己啊，當年不甘心自己長得好看卻要過苦日子，選擇了給周邦海做情人；後來不甘心自己淪為外室，選擇用兩個兒子上位；接著不甘心自己在家庭裡沒地位，和周葉子鬥得你死我活；最後不甘心自己被掃地出門，再一次放棄愛情，選擇報仇……不甘心到了最後，竟然什麼都沒得到，真是可笑。現在倒是羨慕周圍那些安穩結婚生子的女孩子，就算窮一點平淡一點又怎樣呢，起碼她們過的踏實安心，不用像我這樣折騰來折騰去的。”
我在這段話裡聽出了深深的悔意，但是一切都晚了，人在看到結局前，永遠不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他倆被帶走的時候，我心裡說不出的複雜，痛快，也壓抑。
周葉子親自送來錦旗，說替她爸申冤了。我問她將來有什麼打算，她說自己一心撲在事業上，希望憑雙手之力壯大公司，讓母親安養晚年。
“樹倒猢猻散，我爸去世後，他的那些女人們也不知蹤跡了，連我那個新後媽，都帶著她的家當去了彆的城市。可笑，之前我媽一度為這麼多小三小四哭的瞎了眼，現在一下子倒是都清淨了。幸運的是，該屬於我和我媽的東西，都完完整整回來了；不幸的是，這個家早已支離破碎。”
“缺失親情，確實是人生一大遺憾。”我完全理解她的心情，母親生病早亡，妹妹不爭氣，我在親情上也有著說不出的遺憾，而且深知，有些遺憾是此生都無法彌補的。
“是啊，所以現在隻要有空，我就回家陪伴兒子，希望在他的記憶裡多留一些母親的影子。”周葉子笑笑，又歎了口氣說，“自己經曆過缺失，就不想再讓後代重蹈覆轍。做生意風險大，將來不知道能給他留下多少家產。但是不管錢多錢少，我都希望母親的愛在他的生命裡是完整的。”
我點點頭，和她的想法一模一樣。或許這就是全天下母親，共同的心願吧。
送走周葉子，我開始全力追討對我爸網絡詐騙的那群人。
我給瑩瑩打了電話，說自己最近正好要去杭州出差，想去他們公司一趟，親自談談後期合作，
瑩瑩嚇了一跳，連連找借口說太遠了，怕我破費。我堅持要去，她竟然提出要來北京主動拜訪我，這下好了，換回了我的主場。
我欣然同意，等著她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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