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爭吵
“這樣的感情啊，最深厚了。”我和大許都讚歎著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也為周老師晚年喪偶感到難過，相濡以沫了大半輩子，臨到頭老伴兒沒了，怎麼想都令人唏噓不已。
我們陪周老師聊天，而房間裡，大斌子和兜兜查了半天，突然間拎了一隻黑色的男款拖鞋出來。
“這是我們在次臥也就是楊小明的床腳下找到的，有點奇怪，為什麼隻剩了一隻拖鞋？另外一隻去哪裡了？”大斌子拿著拖鞋問周老師。
“不知道，這孩子經常丟三落四的，少了一隻鞋也正常。”周老師搖了搖頭。
“楊小明上次回家是什麼時候？”
“半個月之前吧，來家裡吃了頓午飯，說了會子話，他就回去了。”
大斌子起了疑心，而我仔細看了那隻拖鞋，瞬間明白了他的疑心在哪兒這拖鞋太新了，上麵沒有絲毫灰塵，現在這季節正是北京大風天，隻要開一小會兒窗戶，家具上就容易飄灰，如果楊小明半個月前才來過，這隻拖鞋，絕不可能這麼乾淨。
“還有其他人有你們家鑰匙嗎？”我故意問。
“沒了，鑰匙隻有我們一家三口有，我和老楊的鑰匙，從來不給其他人的。”周老師再次歎氣。
聽到這裡，我們就明白，所有的線索，再次轉移到了楊小明身上。
我們告彆了周阿姨，開車打算去找楊小明問個明白，周老師送彆我們，隻一個勁兒低頭歎氣。
路上，其他人都在討論見到楊小明時要怎麼去問話，而我卻在突然間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你們有沒有覺得，周老師對於這個兒子，有些太冷淡了？”我突然問他們。
“啊？沒感覺啊，周老師不是對他挺好的嗎。”三個男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今天臨走時，周老師已經明顯感知到我們鎖定了楊小明為嫌疑人，但是她非但沒有阻止，反而選擇了讓我們順其自然地離開，甚至還打算下樓去送我們。說實話，我接觸過很多媽媽，這些媽媽但凡一聽說自己孩子可能有問題，無一例外都是在向著自己孩子說話，更有甚者，還要替子女背鍋坐牢。像周老師這麼當媽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經我這麼一提醒，車裡的三位男士好像是有了其他想法。
“那季姐，我們要不要掉頭回去找周老師？”兜兜問。
“先不用，這隻是我的一個猜測。一切，等見了楊小明再說。”我的眼神透出一縷不解，但是又帶了幾分堅定，這對母子，必然另有隱情。
楊小明和未婚妻住在朝陽區一棟130平的新房子裡，這套價值不菲的房子，也是楊教授的大半身家了。我們見到楊小明時，他正在開直播打遊戲，那個染了紅頭發的未婚妻，則去酒吧和朋友玩了。
“你父親才去世，你就開始打遊戲？”兜兜有些看不慣，忍不住數落了他幾句。
“要你管？”楊小明頭都沒抬，“打遊戲是我的工作，我不上班，你給我錢花啊？”
這一句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怎麼，現在已經自掙自吃了嗎？”我叉著胳膊問她。
“早就自掙自吃了。”楊小明依舊頭也沒抬。
兜兜不想和他再廢話，直插話題問道：“你上一次回家裡，是什麼時候？”
“半個月前吧，回去吃了頓飯。”
“胡說！”兜兜將那隻拖鞋“啪”一聲拍在他桌子上，“這隻拖鞋，是不是你的？”
楊小明抬起頭來，看到那隻拖鞋，突然間慌了神色。
“不，不是。”他支支吾吾，沒辦法回答。
“不是？不是怎麼會在你床底下？而且這個碼數這個款式，全家隻有你能穿吧！”
楊小明開始變得有些哆嗦，我們意識到事情不對，將他帶回了警局。
“說吧，最近一次回去，是什麼時候？”審訊室的燈光打在楊小明臉上，他整個人變得蒼白無力，沒有一點點反抗的鬥誌。
“是，是我爸出事前半天。”楊小明終於在哆嗦中承認了這一切。
“回去乾嗎？”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回去，回去找我爸要錢.......”
我們麵麵相覷，這個理由在合理範圍內，但是好像又欠缺了很多真實。
“最近我和我女朋友想結婚，錢不夠，就想找家裡再湊湊。但是我爸一聽到這話，就要把我轟出去，說我是個逆子，連娶老婆也不娶正經女人，他一分錢都不會出！”
“然後呢？”
“然後我就和他大吵了一架，兩個人都氣得不行。”
“床底下的拖鞋是怎麼回事兒？”
“吵完架，我有點頭暈，想走走不動道兒，就在床上睡了一會兒，估計是回去的時候忘床底下了。”
“當時你媽在嗎？”我追問了一句。
“不在啊，她去我姥姥家了，一直沒回來。”
聽到這裡，我再次覺得這件事變得複雜了許多。
“那我們第一次問你的時候，為什麼要撒謊？”兜兜和大許顯然對楊小明的隱瞞非常不滿，如果他早一些承認，這案件也不至於彎彎繞繞轉了那麼多圈。
“因為我害怕啊各位警察叔叔阿姨，我走了才不到半天，我爸夜裡就死了，還是吃安眠藥死的，我就擔心你們說是我把他氣死的，這兒子殺老子的罪名，我可承擔不起啊警察叔叔阿姨們！”楊小明突然間開始放聲大哭，他這是真的害怕了，而且他想的也有道理，自己和父親吵架後父親才突然身亡，正常人第一反應，都是被這個逆子氣死的。
審到這裡，這個案子似乎已經非常清晰了，家裡沒有其他人到場，楊小明和楊教授發生衝突後不久，楊教授就因為生氣、不甘吞噬大量安眠藥死亡，怎麼看，都形成了一個完整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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