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梁子清了清嗓子，板著臉對代翠芬婆媳倆說：“這是轉胎可不是菜市場買菜，如果做不到我說的兩點，那我把錢還給你們，你們把藥給我。”
說完，他就抬手掏兜，想把剛點完的二百塊還給代翠芬，一副不想乾了的樣子。
代翠芬見狀趕緊摁住黃梁子掏兜的手，連連賠笑：“黃大夫你千萬彆生氣，我們照做我們照做，我一定讓我兒媳婦天天早上喝。”
說完，就趕緊拉著曹鳳跑出了暗巷，生怕黃梁子讓她把開的藥丸還回去。
黃梁子盯著兩人慌張離開的背影，終於忍不住嘲弄笑出聲來。
什麼喝尿，。
每回有人找他轉胎，他就會故意提出這種刁難人的做法，到時候如果生出來是個丫頭，他就說對方肯定是沒按照他的要求好好做。
畢竟這麼惡心的要求，很少有人一天不落的堅持到生，就算一天不落的在喝尿，那他也能說是孕婦喝了吐，這肯定沒效果。
黃梁子揣著二百塊直接出胡同往國營飯店去了，美美的大吃一頓後又去招待所開了個房間睡覺，準備等晚上再去凳子胡同蹲守，爭取這幾天找機會就把事情給解決了。
*
今天是電信局來安裝電話的日子，電信局的員工早早就抬著梯子拿著線來了。
整個胡同閒下來的大娘大媽，都跟著這些工作人員在看沈姝靈家門口看熱鬨。
安裝電話得先牽電話線，工作人員搭著梯子在門口的電線杆子上忙活牽線，大娘大媽就站在電線杆子下頭，一陣羨慕的說話。
“可真有本事啊，這電話裝得可不便宜吧……”
“肯定可貴了，我大伯哥去年也申請了裝電話呢，到現在還沒排到他，沈醫生一家是有大本事的，才來這麼幾天就輪到了，就說不是一般人。”
“對對，這裝電話可是要排隊的，我聽說好多領導家裡都排著呢，沈醫生和她男人肯定都是單位領導，不然咋這麼快就裝上了。”
“你們知道研究院不，沈醫生可是裡頭的骨乾，我上回不小心聽到的，聽說研究院裡頭賣的東西，一大半都是她的呢！”
“翠紅，你這上哪知道的，我咋沒聽說過呢？”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裡話外都在感歎沈姝靈有大本事，現在剛是吃過早飯的時候，大家閒著沒事兒都在外頭看熱鬨。
這個時候私人裝電話的還很少，沈姝靈家裡是胡同裡頭一家。
高玉這時走了出來，她一出來這些人立刻把她團團圍住，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問著她裝電話的事兒。
胡同裡的人挺怕沈姝靈的，但並沒有那麼怕高玉這個婆婆，平時高玉在這邊的時間多，會帶著吳嬸和孩子們出來溜溜，次數多了也就熟絡起來了。
“高大妹子，你家可真厲害，都安上電話了！”黃大娘朝高玉豎了個大拇指，語氣中帶著幾分討好。
高玉挺著胸膛，說道：“可都是我兒媳婦有能耐。”
姝靈給她長臉，她臉上可有光了。
黃大娘和周圍的人又是一陣誇讚，可把高玉給美壞了。
沈家不遠處，代翠芬扶著曹鳳站在路邊，兩人臉上的表情都顯得很不好。
曹鳳是剛喝過公公的晨尿，那騷味熏得她不行，現在胃裡還翻江倒海的直想吐。
代翠芬眼睛盯著被大娘嬸子圍著的高玉，她心裡帶著怨，如果不是因為那家人，她也不會被老頭子這麼折騰，她已經好一陣沒回屋睡過覺了。
現在她每天就在堂屋湊合著，幸好現在天氣暖和了，不然她睡在堂屋非得冷死不可。
現在她恨不得讓天上降下來一道雷，把那家人一家都劈死得了。
“走，回屋，”代翠芬收回目光，不甘心的磨了磨牙，這才把曹鳳往家裡頭扶。
曹鳳已經喝尿好幾天，每次喝了都難受極了，那股味道充斥著口腔最後流進胃裡，讓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臟了。
她男人最開始不能接受，但也在婆婆一哭二鬨三上吊的鬨騰下服軟了，但自從她喝尿後，總感覺男人對她的態度變了。
變得嫌棄她了，甚至都不願意牽她的手，就連馬彩蘭兩口子看自己的眼神都變得古怪了，像是發現她在喝尿一樣。
她心裡覺得很難受，但已經邁出這一步了，她總不能半途而廢。
現在的曹鳳就像被架了起來，不過每當心裡覺得難受憋得慌時，她也能自己安慰自己，隻要能生個大胖小子出來，這些苦都值了。
馬彩蘭用那種眼光看自己，肯定是怕自己生兒子出來擠兌她。
曹鳳一邊在心裡盤算，一邊被自己婆婆扶著回家，她在凳子上，總覺得自己肚子有點不舒服，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肚子裡翻來翻去一樣。
她現在才四個月，按理說孩子沒那麼大力氣，該不會是她這幾天吐多了，把孩子傷到了吧？
曹鳳雖然接受喝尿，但每次喝下去都要乾嘔好一陣，有時候還會把喝進去的吐出來，吃飯也沒什麼口味，總覺得自己嘴裡都是騷味。
“媽，我覺得我這肚子有點不對勁，我有點想去醫院看看，”她有點害怕。
代翠芬見狀翻了個白眼，用指責的語氣說道：“肯定是你這兩天沒咋吃飯的原因，孩子沒營養了能不鬨騰嗎？再說了那可是你公公，你也不用這麼嫌棄吧？
我花了那麼多錢給你轉胎，你不好好吃喝就算了，現在還要鬨著上醫院，多吃點飯菜比什麼都強。”
她都沒計較把自己男人的尿舍出去，這人還拿上喬了，好吃好喝的供著還作妖。
曹鳳有點生氣又有點委屈，她忍不住說：“媽，我不是不想吃飯，實在是那味道太騷了，就現在我都覺得我嘴裡有味兒……”
她也餓啊，但就是吃不下東西，她能怎麼辦呢，就她現在坐在這還覺得胃裡直犯惡心呢。
代翠芬覺得曹鳳就是矯情，她拉著的臉都快掉鞋麵子上了，沒好氣的說道：“你都不吃飯肚裡的孩子能好嗎，我花那麼多錢給你開的藥，你這不白瞎了，連賠錢貨都生倆了，你還在這矯情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