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內實驗室。
彥鈺一邊清理藥渣一邊打哈氣。
季琛聽得眉頭緊蹙,“沒睡好就去休息。”
彥鈺是動作極其小心翼翼,心中醞釀該怎麼為那一家子求情,但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此時控製不住聽了一夜聲響輾轉難眠的困意,惹得師父都不耐煩了。
算了豁出去了。
“師父,你在關心我嗎?”彥鈺先試探一下師父有沒有消氣。
季琛舉起藥劑管,觀察紅藍液體融合的反應。
液體光被反射到瞳孔,蒙上一層情感,然而那氣質脫俗溫潤如玉的謫仙,還是這麼不近人情,“你想多了,我是怕你口水噴到我的試劑上。”
無菌房,雖然戴著白口罩白手套,但怎麼說一直打哈氣多少還是會惹人煩的,更何況這位還是個在專業上極其嚴苛的怪人。
彥鈺聳肩,慚愧道,“對不起師父,我過會兒幫您忙完就去補覺,希望等會兒外麵噪音能小點吧。”
話外有話。
接著彥鈺在季琛身邊左右來回瞎忙活,不是取錯試劑,就是把藥渣弄到地麵。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故意的。
此時彥鈺在觀察酒精燈上方器皿裡的湯藥,雙眼盯緊,練習起控製火候,如果忽略他哈氣憋到眼淚直流,那確實是個好學勤快的優等生。
“……”
季琛表情複雜,回頭繼續工作。
就在某人以為全然無望時,他冷冰冰道,“有事快說,沒事就滾回去睡覺。”
說起來。
能讓神仙發火的,那位真是個這個【中指】。
真是的,師父好不容易回河水市一趟,自己事兒還沒乾完,被人請著去家裡給他妻子看病。
師父日行一善,放下手頭事去了,結果剛觀察病患準備醫治,那玩意兒回來劈頭蓋臉一頓怒罵師父庸醫,最後把師父趕了出來。
誰承想夜裡三點他又舔著老臉去請師父,師父不計前嫌還是去了,結果剛到他家門口,他接了個電話說他妻子病發不治而亡。
然後就更離譜了。
許是噩耗發生,又看師父在他身邊站著,斯斯文文風光霽月一身白衣,本就看師父不爽,這下直接激怒了他心裡的惡毒因子。
他,這個玩意兒,居然哭喪著臉在師父麵前演戲,師父還安慰他,結果這玩意兒轉頭背著師父打電話,搖人來揍師父。
更離譜的是,師父居然一挑五打贏了。彥鈺根本想象不到他辣麼大個病弱,身子骨一把老骨頭的師父竟然武力值這麼強。
難道當年師父在斧頭幫手裡逃生,不單單隻是因為運氣好?
咳咳。
之後師父和那玩意兒以及他的手下一起上了普法欄目,等後麵排期會在電視上播出。
那玩意兒也如願以償成為那一期備受關注的主角。
要知道這什麼社會,法治社會啊,你說大庭廣眾哪怕淩晨三點能讓這種惡魔跑了嗎?
更何況師父還逮住了個眼熟的人。
誰又能想到手下中有個人竟然跟當年的追殺案有關,竟是被師父救下來的唯一幸存者。
因此不管節目上那玩意兒喪妻哭的有多慘,師父還是暫時險勝了,從他家傳出去的惡劣名聲得到一定挽回,為自己和季家祖師奶正名,也重新讓當年死無對證,慘無人道的龍灣山雨夜追殺案件打開重新調查的契機。
希望等節目播出會阻止謠言散播,而不是指責師父為什麼不救人。
想救也進不去家門啊。
唉,作孽。
不過師父這一趟回市裡算是沒白折騰,不過那些名單上的調查還得推遲,因為那玩意兒家裡以及手下眾多,總有人想找師父麻煩,還有他家附近有人心裡惶恐,想找師父沒病看病,師父就先回來避一避。
這一切都是市裡的家人告訴彥鈺的,不然他都不知道師父這次回去竟然這麼倒黴。
咳咳。
古樓有病患的消息是他告訴師父,師父才家都沒回就匆匆趕回來,他是有私心沒錯。
可也承受了有私心的代價。
師父落地發現沒病患,彥鈺挨了一頓訓斥,嘴硬說,“他們一周沒回來不也挺好,這沒準是小仙女病好了,不需要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