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事了,醫師說完就走。
房間內沉寂許久,特助忍不住叨叨一句,“老板,我覺得醫師說得對,你剛才太嚇人了。”
季琛死寂沉悶的眼神掃過去。
特助硬著頭皮繼續說,“不分場合的扇自己耳光,因為時小姐的去世您就成了這樣,是在愛與不愛之間來回徘徊嗎?可時小姐人都死了。”
季琛放下手,眼底平靜無波,“那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特助卡了殼。
仔細想想腦子裡竟一片空白。
大概可能,就是死在boss麵前?出車禍?踩了香蕉皮摔了一跤?
季琛呼出一口濁氣,他看向窗外的雲,形狀變幻莫測,隻有看到並記住它的人才會知道,它曾經以這樣的形狀存在過。
琍斯這對親兄弟消失,時嫣的死,整個全過程,隻有他一個人記得,那群參與者,泰倫等人全都回到正常生活中,醫界甚至都無人記得琍斯這一號人。
所有,全部。
包括她的自刎,血霧彌散於眼前的那一刹那,隻有他一個人記的,一個人這三個字就宛如詛咒。
父母的死是詛咒,時嫣的死還是。
“出去吧。”他對特助冷聲命令,對方記憶的殘缺,會讓他覺得對方不再是曾經共事的那個人。
這種人的存在隻會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這個世界都是假的,人或事物,就連記憶都是假的。
特助走後。
季琛一個人站在窗邊,看著下方來去匆匆的人群,他這個高度隻見其身不見其容。
就像在看一群遊戲裡的npc。
那麼對時光複仇的信仰算什麼呢,對時嫣,那麼多年的屈辱,淌過泥水迎難而上的經曆,都算什麼呢……
他伸出手將窗戶開到最大,然後在外麵窗台上拿出了一盒煙。
他伸回手,將裡麵的煙儘數倒出,仔細查看能發現裡麵有規律,一長一短,被折斷的塞回原位,從外麵看全都一樣並未能發現斷裂。
季琛將其中的半根斷煙放在眼前觀察,這小東西雖然看起來不值一提,但是足以證明,自己沒被監視,時光在流逝,也不全是假的。
隻是這樣才更痛。
夢裡的父母告訴他,他愛上了仇人之女,這不是笑話嗎?
“我隻是,太恨她了。”他這樣告訴自己,靈魂卻逐漸扭曲,看著跌下去能摔死的高度,心底竟滋生出一種奇異突兀的想法。
時嫣那樣的人定是不舍得自刎,那她勇於自刎是出於什麼思想?
而且她跟自己一樣,都經曆了漫長的沉睡,做的都是噩夢。
那麼她的自刎,是否是在測試什麼東西?或者是想回到真正的世界?
那麼他如果同樣這麼做,是否就能去往她現在存在的空間?
季琛的頭已經伸出了窗戶外,雙手使力,四周在他眼底已經不是醫院和高空這麼簡單。
而是突破火海和萬丈深淵的機會。
雙方父母那一代是仇人,是商戰中的爭奪,他們這一代也是,但夾雜著不同又繼承了上一代人的影響。
所以時嫣對於他來說,比時光及她的父母都重要。
沒有她的時空,其他事物是虛擬的,這還有什麼意思?他的存在又還有什麼意義?
砰一聲。
病房門敞開,特助急匆匆跑到季琛身後,雙手捧著手機,像獻寶一樣遞上前來。
屏幕上備注著兩個字,時嫣。
——
時嫣說的證據就是琍斯等人,隻要是那件事的目擊證人,就能證明她說的都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