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公攤,七十平的複式樓,相當於一百四十平,三室兩廳兩衛一廚,是那種圖紙上有的裝修,看起來不具備個人風格,但裡麵的東西確實屬於是增加了個人色彩。
比如主廳的獎杯收藏櫃,裡麵還放著合照,由相框裱起來。
三室,其實花宴住幾天也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她在他倆之間就是個電燈泡,於是她尋了個理由,說想去民宿那邊住,這輩子還沒住過民宿,就這樣自己打車去了,都沒給時嫣反應的機會。
時嫣的行李被季琛提著,她的行李她很清楚,裝了各種各樣的東西,還用抽氣泵抽氣,特彆重。
記得以前誰說來著,說他身體弱,那麼最近幾年是鍛煉了嗎?
走進玄關,入門口放著的鞋櫃乾淨整潔,不像是經常有人住,而且放著的拖鞋也是一次性。
季琛蹲下拿出拖鞋,把塑料袋包裝拆開,丟進垃圾桶,轉頭看了看她腳上的運動鞋。
不知出於什麼,他伸出手,想幫她解鞋帶。
時嫣被他的動作搞得猝不及防,連忙彎下腰自己做。
兩人一蹲著,一彎腰,她的一縷秀發攜帶著清香落到他臉上,撩的他心癢癢,喉口乾澀。
時嫣手忙腳亂。
突然聽到一句,“我來吧。”季琛話落下,沒跟她商量就擅自伸出手,握住運動鞋脫了下來。
時嫣腳下不穩,麵前是他,周圍沒什麼可支撐的點,她下意識把手撐到了他肩頭。
不過瞬間就反應過來,彈射了開,像是碰到了什麼燙手山芋。
四周彌漫著詭異的寂靜。
季琛垂落的眼眸深邃黯淡,拿著一次性拖鞋扶著她的腳,一點點往進推,重複這麼兩次。
他起身,看著她的眼睛說,“我沒帶人來過這裡,所以拖鞋常備的隻有我的一雙,以及一次性的。”
時嫣早就耳朵染上了一片紅,哪裡經得住這句意味深長的解釋,趁著他還沒換鞋,她回了句,“跟我解釋乾嘛,我又不在乎。”
說罷,她推著行李箱走了進去。
季琛換鞋速度要比給她換快的多,像是開了二倍速,可縱使如此,他走進去的時候,還是有些晚。
時嫣把行李箱放在客廳,站在二樓的樓梯上,對他指揮,如指點江山的女王,“我自己看看你的家,一會你把行李箱拿上來。”
她想了想,又道:
“你給我煮點飯吧,聽你媽媽說,你的廚藝也不錯,所以今晚我要在你這裡吃晚飯,你早些準備著。”
季琛眼眶泛起一圈紅,像是一個人行走黑暗渡了幾次劫,終於看到天亮的時刻,那瞬間的內心那般赤誠。
“好,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時嫣愣了下,想來也是他媽媽告訴的了,這麼居高臨下看下去,肉眼可見地感受到了他的脆弱。
她又何嘗不想哭,還不是不想丟了麵子,她轉身,丟下一句話快速往樓上走去,“愛哭鬼。”
房子設計是根據他的身高選的,所以嬌小的她,走進這裡,從他的視角來看,她特彆可愛。
小小的,惹人愛。
季琛胸腔內又一次被熱流覆蓋,他走回去把門看了看,確認鎖好了,才去廚房。
做飯,但是他不經常回這裡,冰箱裡沒有備菜,隻有一些保質期不短的啤酒,他不善喝酒,偶爾想她的時候,就會來點酒精把自己灌醉。
看著飄窗處的潔白窗簾,幻想著人生是一幅畫,他是繪畫的人,那他首先一定會先把想要的人,重要的人,畫在上麵,再去擴充眼中世界。
想著,想著,酒精作輔佐,就如催眠,很快便睡著了,睡著了,就不會產生拋棄一切,衝動地回去見她的難以克製的欲望。
季琛靠在廚房的料理台邊,點了線上送菜。
做完後,他輕手輕腳地往樓上走,雖然她說要自己逛,好像不需要他介紹,但交代的事他暫時沒法做,總不能閒著吧,陪陪她,也是一個好理由。
時嫣發現整個房子都很乾淨,沒有人煙氣息,就好像樣板房,新房。
她去了第一個房間,又去了第二個房間,發現樓上的都是客房,裝修幾乎一模一樣,沒人住過。
拐角客廳倒是不錯,有淨化空氣的綠植,以及圖書架,上麵放著很多有名的書籍。
那些書有翻閱的痕跡,不重不輕,應是主人翻看每一頁的時候都有在格外的注意。
季琛倚在牆上,抱著懷看她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的背影。
無數幻想時刻,夾雜著眼前的真實場景,是那般不現實。
時嫣看得意猶未儘,從畢業後就沒再看書了,看得最多的隻有劇本,工作的“書”和閒暇時期看的書,當然是兩個區彆,捧在手中的感覺都不一樣。
她準備飯後再看看,跟房子主人申請一下,於是順手從裝楓葉賀卡材質的書簽的玻璃罐裡拿了一張,塞入看到的那一頁裡,才躡手躡腳地把書放回原位,準備去樓下看看。
申請一下看看他的主臥?
以什麼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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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時嫣轉身時刻忽然看到了個人,那人不知看了多久,眼神複雜,透著一股子悲傷。
她被嚇了一跳,捂著小心臟平複,嬌嗔般吐槽了句,“乾嘛不出聲,怪嚇人的。”
季琛想了很多,心心念念的人聲音一傳進耳裡,瞬間就打散了那些思想,隻剩下一種更為瘋狂,直白。
經過五年前那件事,他在生活中總是心臟不夠強大,而在熱愛的比賽中,他又可以達到忘乎所以,成為操縱的那個角色,跟隊友交流正常,指揮流暢,思路清晰。
這是他在五年中,第一次對生活有了比賽中的熱情。
“時嫣,我還是隻喜歡你。”
“五年過去了,我還是忘不了你。”
“你恨我,討厭我,打我,都可以,但你能來到北雁,我就不想放過你了,希望你能明白。”
時嫣被季琛死死抱住,他哭了,用哽咽的聲音“掏心掏肺”,把心裡話都放肆地說了出來。
她早就在他掏出墨刀的時候,心就鬆動了,隻是還是不想承認。
她輕輕捶擊著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像是給予了回應。
笨蛋。
早說啊。
—
時嫣等季琛的這句喜歡,等了足足五年,給了他五年時間。
季琛備受煎熬,差點患上抑鬱症,等她來北雁,等了足足五年。
你說她用情至深,也沒有,隻是那些記憶隻跟他有過,有過便再難忘。
你說他懦弱,其實他隻是認為,自己暫時還沒達到她喜歡的那種程度,也不敢看到她對著其它異性展露微笑,可能跟其他人相愛的那一幕。
不過,那沉重的往事,漫長的等待,都在細細的親昵裡有了足夠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