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前是戰友,現在是個叛徒。
在他旁邊的是被關在瓶子裡的小白,小手錘擊瓶子,被蒸發掉了好多,連連後退,縮在中心瑟瑟發抖。
季琛掙紮無用,嘶吼無用,沒人搭理他,他眼睜睜地看著時嫣被昔日出生入死的同事們押入研究基地,這裡關押的都是捕捉到的低級怪物和感染病毒的人類,是被人類排除在外的危險地方。
江啟站在季琛身邊,抬手摁住他的肩膀,用異能使力,就讓原本崩潰想驅動晶核自燃的季琛消停了下來,對付普通人,隻需用用手指。
“我都是為了你好,除非你想讓他們踩著你的屍體走過去。”他對動彈不得,空有氣血翻湧,眼睛遍布紅血絲的季琛做最後的勸告。
聽到這話,時嫣突然不顧旁人催促,推搡,停了下來,艱難回頭看了這短暫愛人一眼,笑得純粹,“你被騙了。”
這個笑是什麼含義,很難讓人猜透,季琛渾身癱軟下滑。
確實,是他無用。
他比江啟考慮得多,知道這裡是秘密區域,不說層層守衛,就說即便逃出去了,也很難找到真正的出口,結果,相處多年的上級,戰友,同事,全都辜負了他的信任。
“說好的,隻是治療,說好的,解藥才是最重要的……”
“全都是騙局。”江啟看花了眼,竟從時嫣身上看到了些許那個人的影子,不該啊。他彎下腰,湊到季琛耳邊,輕聲說了這句話,算是激發起對方仇恨,又道,“你根本不知道時嫣身上都發生了什麼,就自以為是覺得自己是解藥。”
磁場波動的很輕微,全都指向關押時嫣房間了,玻璃罩內,季琛根本不知道使用異能,沒理由對她用,到現在都還在修複損傷,每天紮針推入止疼劑。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時嫣有異能了,異能怎麼來的,難道是病毒入體,產生的小概率事件?這個問題是研究主要目的,而解藥,隻要給時嫣服用其它異能的血,看看是否有用,就能明白季琛到底是解藥,還是解藥之一了。
異能者體內比普通人多了晶核和能量,可能血液和其它方麵都會發生變化,已知晶核可以被人吸收治療人體各種疾病,那麼血液裡是否蘊含能量,才讓季琛能通過此法去壓製時嫣體內的毒呢?這些都是次要的,沒什麼是挖一個異能者的晶核解決不了的。
主要的是,有人,想要擁有異能,為此不惜挖異能者士兵的晶核,而第一個可以被挖的,無異是晶核耗損過,堪比心臟缺了一角,五感皆有損的季琛,他五感皆損又一味聽從指揮,跟其他人溝通隻有任務工作,還有對上級的絕對服從,絕對信任,絕對執行,沒人比他更合適成為那個犧牲品。
一個這一生做不了臥底,上戰場還得三分靠運氣,三分靠隊友,四分靠實力,十分天注定的人,在這個世界又產生可以載入史冊的巨大變化中,變成了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又突然不聽從指揮,反抗,是多麼的價值下降,極其難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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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的選擇。”季琛渾身失了力氣,側眸看著江啟,眼底盛滿暗處隱藏的怒火。
再添把柴,他絕對會冷靜下來,明白,隻有活著,活人才能改變世界,保護想保護的人,而不是熱血一把,就沒了後續,現實可不是小說,他也不是主角,沒有那麼多狗血離奇,可以複活的事兒,莽撞隻會得到更狠的製裁。
江啟站起身,見醫療基地大門重新合上,自顧自說,“上級吩咐,念在你奉獻許多,準你一周去看她一次。”
說完,不管季琛看他的表情多麼疏離冰冷,他也全都裝作沒看到,轉身帶著其他人離開了這裡。
上級還吩咐,保全季琛的辦法隻有他出麵當這個惡人,能勸下來就勸,勸不下來就一起送進去。
他做不到看著兄弟不明真相,白白送死,出此下策隻是緩兵之計。
遵從吧,誰讓隻是小蝦米呢。
這天,江啟遠遠看著季琛跪在基地大門前,身邊人都走沒了,他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做兄弟的,他又不知該怎麼說,能說這個世界已經變得跟當初不一樣了嗎?好像還是熟悉的世界,隻能季琛自己領悟了,有些時候,真不是對錯能分得清的,中間應該還有個界限。
起碼在江啟這兒,他絕對不會為了兒女私情,誤了家國大事,哪怕其中有汙穢,可隻有世界恢複正常運轉,才能保住千千萬萬個小家庭,哪怕為達到這個目的,要犧牲很多人,他始終會首當其衝,無愧於心。
—
一年後。
時嫣身上寬大病服遮掩住骨瘦嶙峋的身材,坐在輪椅上,神情呆若木雞,在被護士推著經過走廊時,餘光瞥見了熟悉麵孔。倒也不是特彆熟悉。
眸光閃爍,又恢複正常。
手術室,今天又是什麼藥呢,服完藥又是什麼在等著她呢,跟怪物泡在深不見底的巨大玻璃瓶裡,還是坐在電擊椅上,還是在抑製異能的此處,為達到讓她使用異能地步,給她注射精神藥物和能量膠囊,崩潰下胡亂使用,靈魂出逃,全是牆壁毫無縫隙,然後看她四處亂竄,嘗試捕捉靈魂做研究。
幸好的是,靈魂體觸摸不到,能量不夠,普通人也難以看到。
今天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人,一個讓她釋懷了的人,走廊瞥見一眼,身穿白大褂,用了易容術的醫生,身形變了,什麼都變了,他也沒看她。
“為什麼能認出來呢?”他問。
她腦海裡又閃過一些畫麵一個背影,“可能是,我見過你,你的背影,非常酷,讓我夜夜做噩夢,提心吊膽,可你後來沒出現,不過我確實對你印象很深刻,從某方麵來說,你幫了我很大的忙。”
“哈,你真有意思。”他這一生做殺手慣了,忘記了什麼幫不幫,什麼玩意兒的,隻知道有人懸賞自然有人接單,也有人截單。
“明知死路一條,為何還要闖?”他又忽地問了句,像是在問遺言。
她認真想了兩秒,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隻是吧,根據一年前的自己,可能是,“因為,不見棺不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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