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嫣沉醉酒色,全然不知身邊侍從丫鬟悄然退下。
丫鬟悄無聲息地繞過人群,從眾大臣身後來到王座旁跪下。
赫連馨兒先行去休息室休息,這酒就失了些許味道。
宇文晁放下酒杯,衝那丫鬟招了招手,微微傾斜下身子,“她可有問什麼?”
丫鬟如實回答,“長公主安分守己,麵對諂媚之臣無半分逾矩,對馨兒小姐的存在也無半分置喙,王上大可放心。”
宇文晁一直用餘光觀察自己那位未來的王妃,貌美賽過昭君,就是那憂鬱寡歡的神情,實在是折煞了此等好風景,不過聽侍從如此定下結論,想來便是這位實在心懷大度,貽笑大方,倒是他多慮了。
宇文晁勾起淺笑,酒杯在虎口處把玩一圈,眼神直勾勾地盯緊了那風雪中的冰蓮花。
丫鬟摸不準主意,不知王上是想聽好話,還是......
心裡頭正焦慮著,頭都不敢抬,就聽到那言語間滿是喜悅的聲音響起。
“賞。”
丫鬟驚駭之時陡然被欣喜充斥了大腦,忙附身叩恩,“奴謝王上,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時嫣尋聲看去,眯著眼看到了模糊的影子。
像,那個人。
“小聲點!”宇文晁與之對視,心悸有餘,摸了下額頭,手僵硬在這,捂著臉低吼了句那驚動美人兒的罪魁禍首。
丫鬟立馬捂上嘴,然而為時已晚呐,已然打草驚蛇,亡羊補牢之舉又有何用呢。
宇文晁瞧見這丫鬟渾身軀體發抖,想來是嚇得不輕。
縱使腦海裡停留著剛才那四目相對間留下的一抹醉意濃濃,小臉紅撲撲,如通體白皙透徹的美玉經過體溫與日月精華的長時間滋養,而產生白裡透著紅,裡頭滲出血,長出血肉般生動的難得景象,也被這廝掃了興致。
“退下吧。”丫鬟聽聞才起身。
若她敢抬頭就會發現宇文晁眉眼間,滔天刺骨的冰冷。
前方侍從引路,逐漸走到不熟悉的路。
青苔路,回寢殿的路有這麼多灌木叢和花壇嗎?
這些東西居然都能活下來?
“不對,不對。”時嫣推開攙扶著她的侍從,往前跑了兩步轉了一圈。
抬頭看向霧蒙蒙的當空明月,眼底閃著淚花。
侍從不明所以,一心隻想把人帶到王上寢宮,交了差後趕緊趁宴席結束,夜深無人退下去休息。
省得夜長夢多,萬一遇到馨兒小姐可就很難辦了,誤了時間王上也難免責怪。
“不對,不對。”侍從拉扯住時嫣手臂,後者嘴裡一直嘟囔著什麼。
侍從聽不清,也覺無關緊要,然時嫣穩穩站著不動,任憑她怎麼拉扯也拉不動其分毫。
這就是傳說中能策馬提鞭,一人擊退眾多匪患的人嗎?
無奈,隻好誘哄,“公主?公主我們馬上就要到寢宮了,你馬上就能上榻休息了啊,這沒星星沒月光,隻剩黑雲白雲的,有什麼好看的,我們快些走吧哈哈。”
寢宮啊,時嫣指著前方的路,手指頭連帶著身形一同搖搖晃晃,“這裡是哪兒,是皇宮嗎?”
在她們那個國家,應該是這麼叫吧,雖然我們這叫王上的寢宮,也沒那麼多文縐縐的殿名,大概也一樣啊。侍從心想。
“對啊,是皇宮。”
時嫣往前走了兩步,也讓侍從繼續攙扶了。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