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七竄出江聽玉的宮殿,無頭蒼蠅般在宮牆瓦頂間亂轉。
一張臉像是被火燎過一樣,燙的厲害。
心臟更是瘋狂撲騰,像是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暗中監視皇宮的暗衛第一時間發現異樣,紛紛上前查探。
發現是主上,相互對視一眼,又退回到暗處。
一雙雙不解的眼睛注視著那上竄下跳的身影。
疑惑以往沉著穩重,心細縝密,小心謹慎的主上,為何會跟喝了假酒一樣?
衛七來到金鑾殿,坐在屋頂上望著遠方,眼神沒有焦距,顯然在走神。
他在乞丐窩裡長大,養他的爺爺因為半塊餅子,被其他乞丐打死。
而他從小就力氣大,被他們打暈綁起來賣給人牙子。
後麵被人買走丟進暗衛營,磨滅人性的訓練,吃的隻有蛇蟲鼠蟻,後麵是決定生死的相互廝殺。
如同養蠱一般,最後隻有十人能活著走出暗衛營。
爺爺雖是乞丐,但也教會了他許多道理。
他的意誌沒被磨滅,刻意隱藏了實力,成了第七名。
要親自吃下讓人痛不欲生的毒藥,才能走出暗衛營。
後麵跟在皇帝身邊,看見那些所謂的天潢貴胄什麼也不用做,一出生就高人一等,擁有享不儘的權利富貴。
而他生下來就是乞丐,受儘磋磨,還成了他們可以隨意踐踏奪取性命的奴隸,甚至要主動為他們獻上一切。
誰會甘心啊?
反正他不會。
他也想嘗嘗成為上位者的滋味。
機緣巧合下,他得到一個藥方,可以讓人變成聽話的傀儡。
材料難尋,唯一的成品,他下給了暗衛統領。
之後的一切進展都很順利。
出宮殺掉那群乞丐,組建自己的勢力。
直到遇見七公主。
她像極了爺爺給自己講的天上仙,眼睛根本不能從她身上移開。
但她是公主,是他最痛恨厭惡的天潢貴胄。
可他總是會忽視掉這點。
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明明剛開始隻是想找出餘神醫說的病因,隻是看她可憐,為什麼後麵全變了?
會被她的一舉一動迷的神魂顛倒,甚至想成為專門伺候她的奴才。
皇帝睡妃嬪,他不是沒看過,女人的肉體結構怪異,配上年過半百的皇帝,辣眼的很。
當時他隻覺得無趣至極,不知道為什麼那些權貴對這種事樂此不疲。
然今天看到了公主,竟讓他起了從未有過的反應。
吹了許久的冷風,那畫麵始終揮之不去,依舊疼的厲害。
“嘎啊——”
一隻渡鴉從夜空中飛下,站在衛七身邊,歪著頭看他。
見主人不理會自己,渡鴉跳過去啄了衛七一口。
衛七抓住它的腿,給鴉甩了出去。
渡鴉叫了一聲,展翅消失在夜色中。
衛七捂著眼睛,在屋頂上躺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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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聽玉整天無所事事,也沒人找她一個小透明公主的麻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玲脆哼著小曲兒替她穿衣洗漱,她好心情在看到空空如也的餐桌時,戛然而止。
但玲脆依舊樂觀:“公主,可能田螺公子有事遲了,咱們等一等吧。”
江聽玉和玲脆一起坐在桌前,玲脆一直盯著以往食盒出現的地方,希望下一秒就能看到。
她讀書少沒見識,自然是信了公主說的故事,因為小時候她真救過一個田螺,避免了它和五穀一起輪回的命運。
[宿主,男主在外麵被人絆住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江聽玉拍拍玲脆的腦袋:“田螺公子確實有事,你去禦膳房拿吃食吧。”
玲脆不情不願的哦了一聲,路過幾天沒打理的院子,看著裡麵蔫了吧唧的菜苗,她懊悔地拍了拍腦門。
“真是的,自己怎麼能想著靠一隻田螺一輩子呢!”
玲脆蔫頭耷腦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