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卡旁負責檢查的士兵捂著嘴,肩膀不住地聳動著,憋笑憋得很辛苦。
作為卡爾的親兵,這場鬨劇他自然是看完了全場,隊長在應春樓的洗漱間待了半個時辰,臉差點搓掉了皮,褲子都來不及穿的魯德榜被拖出去當街打了四十軍棍,屁股也抽開了花。
但是看了看卡爾眼中壓抑著的怒火,他也隻能把到嘴的笑意硬生生地咽回去。
看這情況,還是彆去觸隊長的黴頭比較好,完成任務要緊。
“咳咳。”士兵輕咳了兩聲,恢複到了先前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冷聲道:“下一個。”
一個黑衣少年挪著步子,慢吞吞地走到他前麵。
“麻利點,彆磨磨蹭蹭的。”士兵不耐煩地嗬斥著。
對於少年的古怪扮相,士兵臉上並沒有多少意外之色,流雲帝國版圖遼闊,有大小上千個家族,每年因為家道中落或者權利鬥爭失敗而流落在外的倒黴蛋不知凡幾,會出現在聚寶閣大抵上也是為了典當些值錢物件當做路上盤纏,少年無精打采的眼神和背後破舊的棉布包袱,在他看來都無比契合一個“落魄公子哥”的形象。
士兵也懶得廢話,直接取過一張通緝令拍在齊浩臉上,開門見山地問道:“你仔細看看,見過畫像上這個人嗎?”
齊浩接過通緝令,隨意地掃了一眼,頓時嘴角一陣抽搐。
通緝令上的人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獸皮衣,露出半個精壯胸膛,看上去年紀不大,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可惜的是脖子以上的部分已經被亂蓬蓬的長發所掩蓋,或者說原本應該畫著臉的地方,隻畫了一團亂糟糟的頭發,乍一看還以為是千年海藻成精。
見鬼!老子在你們眼裡就是一團會走路的頭發嗎?這個辣雞畫師難道就隻會畫頭發嗎?
這下齊浩就算是傻子,也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毫無疑問,聚寶閣前這麼大的陣勢,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難怪自己這一路上暢行無阻,拿著這麼一張畫得跟屎一樣的通緝令,能抓到人才叫見了鬼了!
怒火中燒的齊浩並沒有意識到,正是因為他此刻落魄公子哥的形象,才導致圍獵出了這麼大紕漏,要是換做先前那個招搖過市的邋遢鬼,憑這張通緝令絕對是一抓一個準。
默默將通緝令交還給士兵,齊浩搖了搖頭。
打死他都不會承認這個千年海藻精就是自己的。
接下來的檢查倒是出乎意料地順利。
是否佩戴空間戒指,齊浩手上的戒指雖然古樸,但怎麼看都是一枚普通的戒指,與儲物戒指相去甚遠。
是否經過喬莊易容,檢查的士兵揪著少年的臉扯了幾下,無奈地給出了“還蠻有彈性”這樣的評價。
是否持有可疑物品,將齊浩背著的棉布包袱打開後,裡麵隻有半包吃剩下的肉乾,一個喝空的水囊,一疊如廁用的草紙,還有一個破舊的錢袋,裡麵卻裝滿了石子。
“沒事了,走吧。”士兵擺了擺手,語氣中不由得帶上了一絲憐憫。
一個原本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此刻卻身無分文,流落他鄉。空間戒指被家族收回,隻能靠典當身上的值錢物件來換些盤纏,想不到剛走出聚寶閣又遭了賊,僅有的救命錢被掉包成了毫無用處的石頭。
或許再過兩天,這個孩子就會鐵青著臉,委頓在城中某個陰暗的角落,成為一具無人問津的屍體吧?
齊浩通過關卡時,有些疑惑地看了士兵一眼,隻見這家夥盯著自己,眼中的淚光可疑地一閃一閃的。
這人怎麼回事?難道我長得很像他去世的父親嗎?齊浩在心裡嘟囔道。
“等等。”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隻見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卡爾,已經緩緩站起了身體。
“隊長,我已經檢查過了,這個人沒有問題!”士兵以為卡爾懷疑自己工作出了什麼疏漏,連忙急聲辯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