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巨大的碰撞聲響徹長街,像是兩匹奔襲的戰馬迎麵撞在了一起,此刻石昆身上的晶元甲已經厚到了誇張的程度,連麵容也半掩在晶甲之下,饒是如此,他還是被戰馬所帶來的巨大力量一路向後推動著,雙腳在地麵上倒搽出兩道深深的痕跡。
石昆身後的士兵們下意識想要躲避,奈何街道過於狹窄,幾名盾兵躲閃不及,被一路後退的石昆帶翻在地,手中盾牌也不知去向。
喝!
石昆口中發出一聲低喝,抵住戰馬的雙臂驟然發力,腳下頓時騰起兩道濃濃的塵煙,在愈加刺耳的摩擦聲中,一路後退的身體終於是緩緩停止下來。
長籲一口氣,石昆輕輕地將戰馬放在地上,說來也奇怪,方才還在悲鳴不已的戰馬,一放下來反倒沒了生息。
抬起頭,石昆的眉頭頓時狠狠地跳了跳。
十餘丈外,滿街都是傷兵殘馬,百餘名青鋒騎兵,竟無一人一騎能夠站立,傷兵們捧著斷臂殘腿**慘叫,戰馬的情況更加淒慘,四蹄儘斷還算好的,有十多匹戰馬和他腳下的這匹一樣,脖子不自然地扭曲著,眼見是不活了。
而造就了這片狼藉景象的少年,正劇烈地喘息著,渾身熱氣蒸騰,汗水和著血水從他身上不住滴落,分不清是士兵的還是他自己的。
石昆痛心地閉上了眼睛。
這批騎兵是血雲關換防下來的邊防士兵,是抵禦南蠻入侵的曆戰軍士,為了培養他們奮勇向前,誓死不退的戰鬥意誌,流雲帝國不知傾注了多少心血,而如今,這份戰鬥意誌卻被一個名不見傳的少年摧殘殆儘,而且是以最蠻橫粗暴的方式!
今日一戰,必將成為流雲城最大的笑柄!這些鬥誌已經渙散的士兵,也再無可能重回戰場!
齊浩可不管石昆心中作何想法,此刻他鎖鏈拋出,分彆勾上了一處房屋的簷角,鎖鏈回收,整個人已經被帶動著飛天而起。
“不好,他這是要逃跑!”這一次,炎厲倒是率先反應過來。“快阻止他!”
聞言,隊伍中的弓箭手紛紛引弓搭箭,隨著一片密集的咻咻聲,飛蝗般的箭雨再次朝著落在屋頂的齊浩拋射了過去!
“兩極雷!”
齊浩伸出一隻手向著空中虛握,手指微微擰轉,掌心發出淡淡的銀光。
“引雷!”
隨著齊浩話音落下,那條被炎厲丟在腳下的鎖鏈突然不安的扭動起來,緊接著如同活蛇一般朝著少年急速遊竄,最後竟然騰空飛起!
與鎖鏈一同飛起的,還有三麵一人高的巨大黑影!
“喝!”
待鎖鏈納入掌心,齊浩沉喝一聲,將手掌重重拍下!
下一刻,三麵精鐵塔盾從天而降,以合圍之勢將少年的身形籠罩而進!
幾乎是同一時間,暴雨般的箭矢從空中籠罩而下!
鐺鐺鐺鐺鐺鐺鐺鐺!
密集的箭矢傾瀉在盾牌之上,發出雨點般急促的碰撞聲,在士兵們的元力加持之下,這些利箭能夠輕易地將屋頂的磚瓦四分五裂,但是麵對三層精鐵鑄造的塔盾,依舊是無可奈何。
箭雨終歇,齊浩從盾陣中閃身出來,舉起一麵盾牌,端詳著盾麵上密布的淺淺凹痕,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齊浩說著,扯過鐵鏈,將兩麵盾牌結結實實地綁在了自己的雙臂上,連背後也背上了一塊,此時的他,看上去像是一隻鐵殼烏龜一樣,看上去分外滑稽。
“諸位與我酣戰至此,都辛苦了。接下來我要跑路了,希望大家不要再追了,都挺累的。”齊浩說話微微有些氣喘,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符合他年紀的愉悅表情終於出現在他臉上,此刻的他完全是一個開心的大男孩。
顯然這番話沒有起到任何的勸解作用,在場的士兵眼珠子都快要氣紅了,開什麼玩笑?為了捉拿這個臭小子,流雲城集全城之力,設下如此龐大的殺局,卻反過來被這臭小子攪和得如同稀屎一般。現在這小子鬨夠了,想要拍拍屁股走人,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更何況現在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這小子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元力波動,手腳也在微微顫抖,想必一身蠻力也透支得差不多了。此時的他,就是一個徒有其表的紙老虎而已。
一番話說完,齊浩也不再停留,腳下一踏,躍上了另一座屋頂,背著三麵盾牌一路沿高處逃竄而去。
“混賬,還愣著乾嘛?還不快追啊!”眾人之中,炎厲是最暴跳如雷的那一個,此時的他是真真正正的被氣到失去了理智,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有著元武師的修為,一雙拳頭在空氣中胡亂揮舞著,仿佛他已經將齊浩擒住,正在飽以老拳。
“炎厲。”沉默許久的石昆終於發聲,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這次的戰損情況,我會如實向雲戰天將軍稟報。”
聞言,剛剛還怒火中燒的炎厲頓時像是被封入了千年寒冰,一陣錐心徹骨的寒意從頭漫到腳。
他自是知道,流雲帝國的士兵從入伍到退役,都是有軍籍登錄在冊的,每年清點時,傷亡情況也需統計後如實稟報,先前這支騎兵建製完好的時候,他還能遮掩一二,如今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他截留軍隊,豢養私軍,指揮不力的事情必定再也無法隱瞞,而這些隨便拿出一條,都是無法寬恕的重罪!
他知道,這一次他算是徹底完了。
“傳我命令,擲矛手,弓箭手騎上戰馬,輕裝追擊。”不再理會麵色蒼白的炎厲,石昆繼續下令。“以響箭為號,通知周圍軍隊集結,儘快完成合圍。其他人在重要路口設卡,疏散沿途平民,動作要快!”
“還有......”石昆眉頭緊鎖,神情凝重。“通知城門駐防士兵,讓他們準備囚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