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謙覺得沈知寒並不會太難過。
畢竟,沈知寒跟京市沈家人從未有過交道。
血緣關係也好,無血緣關係也好,感情是需要相處的。
當然也不排除有些親人就算在此之前從未見過,一旦相逢,卻比陌生人多了幾分親近。
沈知寒也端起酒杯跟他們碰了碰:“難過是有的,但我更多的是害怕。現在,我不再是一個人了,我還有安安,我是一個父親。不管任何時候,做什麼事,我都會先記得我是一個父親的角色。
我是害怕,這樣厲害的角色藏在暗處,但我們卻連對方的一點衣角都沒抓著。萬一對方衝我下手,又傷害到安安怎麼辦?”
陸珩定定地看著沈知寒。
他拿起酒杯,衝沈知寒道:“知寒,你是這個,我敬你一杯,真的。”
他向沈知寒豎起了大拇指。
如果他有沈知寒的覺悟,當年就算顧明珊跟彆的男人結婚生子,他也不逃避,那是不是就沒有後麵的事了,顧明珊也不會失蹤了?
沈知寒和陸珩碰了一下杯。
沈知寒隨意抿了一口,陸珩一飲而儘。
裴謙也跟沈知寒碰了一個:“我的命都是安安給的。你的擔憂不無道理。所以我們一起把幕後黑手揪出來吧。”
李逸風吃了一驚:“什麼,安安救過你的命?”
裴謙摸了摸阿白:“不止。她還救過阿白的命。我和阿白都被人下毒了。而我有一天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毒發而亡。”
李逸風:“所以阿珩也知道安安的秘密了?”
說到這個陸珩就來氣:“敢情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是吧?”
沈知寒不安慰他。
這是什麼應該值得宣傳的事嗎?
陸珩今天酒喝得有點多了。
他打開了錢包,錢包裡掉出來一張相片。
陸珩有點微醺,彎下身想去撿相片,卻半天沒撿上。
反倒是裴謙隨意瞥了一眼,像是被什麼定住了似的。
隨即,他彎腰把相片撿了起來,仔細地盯著相片裡的女孩子。
陸珩十分寶貝這張相片,當即向裴謙伸手:“裴家主,請把相片還給我。”
裴謙拿著相片站了起來。
相片裡是十四五歲的少女顧明珊。
她看著鏡頭,肆意張揚,青春又明媚,那雙眼睛特彆靈動,看起來就是有大大能量的女孩子。
裴謙的目光落到顧明珊的手上,她的手腕上戴了一條手鏈。
那條手鏈很特彆,是骨頭形狀,一根根串起來的。
這麼些年,他也隻在當年的那個女孩子身上見到過這樣的項鏈。
看到相片裡的少女,裴謙的耳朵似乎響起了她的聲音:“你想吃蛋糕嗎?可是我已經吃過了,不能給你吃了。你等我一下,我給你再買一個草莓味的。一定要試試草莓味的呀,特彆好吃的哦。”
他低頭沒看她。
她把草莓味蛋糕遞到他麵前來,白白的一截手腕,手腕上戴著一個很特彆的骨頭形狀的項鏈。
後來,他回到裴家,他永遠沒有忘記那個女孩子。
他以為她是海城人,卻沒有想到,原來兜兜轉轉他們曾經離得那麼近,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可以跟顧明珊在京市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