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躲閃。
隻是以一種快到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伸出了右手。
食指與中指並攏,精準地夾住了那支即將玷汙她臉頰的水筆。
筆尖停在了離她皮膚不到一毫米的地方。
茶色卷發女生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你……”
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月島奈的手腕便輕微地一動。
那支被她夾在指間的紅色水筆,在她那兩根纖細修長的手指間劃出一道優雅而流暢的軌跡,滴溜溜地旋轉了一圈。
那動作不像是奪取武器,更像是一位書法家在試筆,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隨即,她屈指一彈。
“咻——”
水筆化作一道紅色的電光,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閃電般地射了出去!
它的目標,並非是麵前任何一個“霸淩者”。
隻見那道紅影在空中劃過一道肉眼根本無法追蹤的精準弧線,它先是撞在了左邊第一排的課桌角上,發出一聲脆響,軌跡一變;緊接著又彈射到天花板的吊燈上,再次變向;然後是講台、窗框、黑板擦……
每一次撞擊,都像經過最精密的計算,分毫不差。
“啊!”
“我的手!”
“膝蓋……我的膝蓋!”
一連串壓抑不住的痛呼和慘叫,在教室裡此起彼伏地響起。
那些無窮無儘的“霸淩者”,無論是正在和藤原千夜纏鬥的,還是正準備撲向源賴清的,全都在同一時間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他們的手腕,或是膝蓋關節,無一例外地被那支水筆精準地命中。
那力道精妙到了極點,既不足以致命,卻又剛好能讓他們瞬間失去所有的行動能力,隻能在地上痛苦地翻滾。
“啪嗒。”
在完成了這堪稱奇跡的“一杆清台”後,那支紅色水筆才力道耗儘,輕飄飄地落在了講台上,滾了兩圈,停了下來。
整個教室,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藤原千夜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連嘴巴都忘了合上。
源賴清也是眼角一抽。
行吧,不愧是你,月島大小姐。
連反擊都這麼有儀式感,非要搞得跟打台球一樣。
隨著所有“霸淩者”的倒下,這個由記憶構築而成的虛假世界,似乎也失去了最根本的支撐。
“哢嚓……哢嚓嚓……”
以教室為中心,整個空間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
牆壁上,一道道猙獰的裂痕迅速蔓延開來。
窗外的景象開始扭曲、破碎,像被揉成一團的廢紙。
月島奈的意識蘇醒徹底破壞了這個記憶世界的基礎。
她捂著隱隱作痛的額頭,臉色蒼白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源賴清和藤原千夜,那雙冰紫色的眼眸終於恢複了往日的清明。
“我……想起來了。”
她的聲音還有些虛弱,但語氣卻已是斬釘截截鐵。
她頓了頓,似乎在整理著腦海中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碎片。
“裂口女的核心,不在這裡。在天台。”
話音剛落,整個教室,不,是整個由記憶構築而成的虛假世界,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哢嚓——”
源賴清附近的地板率先崩裂,露出下麵深不見底的漆黑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