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他衣角的手,又緊了幾分。
源賴清有點無奈,感覺自己的外套都快被她抓出褶子了。
他很想說點什麼來緩和氣氛,比如“有沒有人帶了手電筒”之類的,
但轉念一想,這群陰陽師出門大概率不會帶這麼“原始”的工具。
問了也是白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鐘,也可能是十分鐘。
在這絕對的黑暗與寂靜中,時間感變得模糊不清。
就在源賴清快要靠著椅背睡著的時候,一抹極其微弱的光從車窗的位置透了進來。
不是城市裡那種溫暖的黃色燈光,也不是日光燈的慘白,而是一種灰蒙蒙的像是暴雨來臨前的天光。
“有光!”清野悠第一個小聲驚呼。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朝著光源的方向湊了過去。
源賴清也被人流……主要是被緊抓著他不放的清野悠給拽到了車窗邊。
當他透過那蒙著厚厚灰塵的玻璃向外看去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窗外,不再是熟悉的、由鋼筋水泥和霓虹燈構成的東京夜景。
而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
巨大的樹木遮天蔽日,它們的枝乾扭曲著,深綠色的樹冠連綿成一片,在灰蒙蒙的光線下起伏。
遠處,是輪廓猙獰的山脈,像是一頭頭匍匐在大地上的遠古巨獸。
整個世界都透著一股蠻荒與孤寂的氣息。
天空中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取而代之的,是一輪散發著詭異紫色光暈的巨大球體,靜靜地懸掛在天幕之上。
那紫光並不明亮,反而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色澤,將整個灰暗的世界都染上了一層病態的紫色。
“這……”
藤原千夜看著窗外的景象,臉上的驕傲和不屑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驚愕與興奮的嚴肅。
“這裡不是東京。”月島奈輕聲開口,“甚至不是現代的任何地方。”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判斷。
“那……那我們這是到哪裡了啊?”清野悠的聲音帶著哭腔,抓著源賴清衣角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源賴清看著窗外那輪紫色的“假月”。
搞什麼啊,異世界穿越?
“管他是什麼地方。”
藤原千夜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她一隻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指節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
“隻要有東西敢出來,一刀劈了就是。”
不愧是戰鬥狂,思考回路就是這麼簡單直接。
源賴清在心裡默默吐槽。
電車依舊在無聲地前行,平穩得不像話,仿佛不是在鐵軌上而是在靜止的水麵上滑行。
它穿行在這片廣袤而死寂的森林中,似乎要將他們帶到一個未知的終點。
車廂裡的四人都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詭異景色。
不知又過了多久,電車的速度開始緩緩放慢。
前方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孤零零的站台。
那是一個完全由深色木頭搭建而成的簡陋站台,看起來飽經風霜,木料的邊緣已經有些腐朽。
站台上空無一人,隻有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杆立在那裡,上麵掛著一塊同樣材質的站牌。
隨著電車越來越近,站牌上的字也逐漸清晰起來。
那是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古老字體,筆畫曲折,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但詭異的是,他們四個人,竟然都看懂了那上麵寫的是什麼。
——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