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一個壯年的菲林男性推了一把站在他麵前的橄欖。
“非常抱歉,先生……”
橄欖小聲的道歉,指了指帳篷外填埋屍體的地方,自從在這個小鎮架設了臨時醫療點後,病人接踵而至,症狀相似。
“我問你,我的兒子在哪?!”
男人咆哮著,上前來將橄欖推倒在地,砸翻了身後的平車,那是給病人用的病床,也是他唯一的擔架。
“我沒有藥,沒有辦法……”
癱坐在地上的橄欖掙紮了兩下嘗試站起,非常可惜,高強度的勞動已經讓他失去了這樣的能力,隻能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無力的辯解著。
那名父親還試圖上前來拿腳踹他,而橄欖則是下意識的擺出了防禦姿勢,隻不過,這名情緒偏激的父親及時的被拉住了。
“他也沒辦法,這不怪他……”
一旁的婦人及時拉住了她的丈夫,避免事態繼續惡化。
“哼!”
那人冷哼一聲,吐了口唾沫到橄欖的衣服上,隨後跟著他的老婆離開了。
看到兩人離開的橄欖翻了個身,將剛剛被撞翻的平車扶正,自己掙紮著挪了上去,將自己身上那沾滿塵土的白色風衣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閉上雙眼,嘗試入睡。
“又要洗衣服了……”
他的衣服一開始並不是白色的,隻是一件平平無奇的黃色風衣,隻是在他多次的高溫蒸煮殺菌下,這件衣服已經逐漸褪色成了白色。
“這顏色其實也挺不錯的……”
巨大的疲憊襲來,他順利的進入了夢鄉,不過,與前幾日相同,睡眠某種意義上並不是什麼好事。
“大夫——大夫——,我還有救嗎?”
“叔叔——,我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絕望的哀嚎無時無刻不在他的大腦中回響,摧殘著他的神經。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課,關於醫療倫理學。”
他的醫療倫理學老師敲了敲講台的桌麵,那是一位嚴肅而苛刻的女士,雖然他與這位女士相處的還算愉快就是了。
“不要放棄任何一名患者”
平實而質樸的話語傳來,這位女士一向如此,但這句音量不算大的話在他的精神中來回回蕩,反複反射,不斷增強。
雖然,橄欖在長久的臨床工作中已經明白了,在某些時候,必須要做出取舍,但他從未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他也無法說服自己。
“啊!”
躺在平車上的橄欖從夢中驚醒,這絕對是一場噩夢。
他瞟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經是晚上了。
“已經這麼晚了嗎……”
他捂著自己略微疼痛的額頭,拎著需要處理的醫療器械和高壓鍋出去了。
他走到了帳篷門口,看著外麵的那個被他用來堆放屍體的地方,那是他特地挑的一個遠離水源與人群的地方。
醫療器械其實沒什麼可處理的,無非是一些臟的布條與手術刀和剪刀,他甚至不能將那些破布條稱為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