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大腦,是一種非常神奇而非常複雜的器官,人類至今無法完全理解它的運作模式,所以很多關於大腦的治療也顯得有那麼一些草率,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比如精神科為數不多的應對急症的手段,休克療法,最為經典的就是電休克療法與胰島素休克療法,其具體原理不明,但在大量臨床實驗的積累下依然被投入了廣泛臨床使用。
其具體原理不明,但總體而言就是把大腦關機然後開機,至於其中會有怎樣的生理反應,目前依然成謎。
雖然大量的臨床經驗都表明這是一項成熟可靠的技術,但是出於人類最原始的恐懼,克洛諾斯拒絕了精神科醫生為他開的休克療法。
“好了,你不必像是個被狗團團包圍的貓一樣站在那裡,至少相信診室的隔音和我的個人職業道德吧。”
說著,那名坐在自己診室當中的精神科醫生喝了一口茶,他們之間的交流非常順利,讓他的心情不錯。
“職業道德?嗬……可能吧。”
克洛諾斯依舊肅立在那裡一言不發,像是一座漆黑的雕塑,在社會這個巨大的碾盤中他已經學會了如何抑製自己的鋒芒,但依舊無法像他的某些同事一樣,平靜的接受這一切。
“好了,差不多也就是這些了,容我向你致以最真摯的祝福,勇敢的紳士。”
就在克洛諾斯轉身準備離開之際,他脫下了頭上並不存在的帽子,向克洛諾斯行了個脫帽禮,這是較為傳統紳士之間互相問候的禮節,克洛諾斯也轉身向他致意。
克洛諾斯轉身離開了診室也能隱約聽到裡麵那位老先生的笑聲,他隱約記得自己的老師和這名老先生的關係很不錯,算是他的長輩之一了。
……
他很少吃藥,不要誤會,不是因為他覺得藥很貴所以不吃,而隻是單純的因為他在日常生活中乾脆記不起來要吃藥,即使他能記住今天每場手術自己用了多少的麻醉劑。
這也就導致他的病情並沒有緩解多少,不過至少在急性發病的時候可以吃點藥來緩解一下了,雖然他大概率知道這隻是安慰劑,但依然可以緩解不少了。
又是一天辛苦工作的結束,克洛諾斯躺在了自己公寓的小單人床上閉上雙眼,時間已經不早了,今天他被拉到急診抓壯丁了,有大規模交通事故,他在兩個小時內至少接上去5根手指頭,完成了8次插管等。
現在是他睡前的白日夢環節,他更喜歡在睡前回顧今天的工作,過往的知識,或者隨便編一個睡前故事給自己哄睡,沒有這個白日夢環節他容易失眠的同時會覺得非常無聊。
他今天決定來點不一樣的,不搞以前那種單純的幻想小故事,來回顧一下自己的人生之類的。就算他有著被他的同學稱為怪物的記憶力。
但他的腦海中對於自己小時候的記憶依然模糊,甚至自己青春期時候的事情他都不太記得了。
雖然他模糊的知道那些記憶不是什麼很美好的事情,但他依然決定稍微回憶一下雖然他此前多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了。
……
他這種行為無疑是作死,俗話說得好不作死就不會死,更何況他這情況再這麼作死真是不想死都不行了。
他的作死成功了,也沒有成功,解離性防禦機製作為大腦的最後防禦機製之一自然不會如此輕易的破損,它就像是一個保溫瓶,將那些熾烈宛如熔岩的記憶與情緒封裝其中。
它可以保護人不被那些熔岩一般的情緒與記憶燙傷,同時也讓人失去了分辨這些情緒的能力,他隻能簡單分辨這些情緒的性質,但無法準確的分辨它的來源。
不過,就算是如此,依然有些記憶難以被封存或者說被封印。
……
踏踏踏
克洛諾斯沿著破敗的道路向著自己家走去,道路邊的綠植,周圍建築物的玻璃,和人行道的地麵都向他闡述著所遭遇的一切,黑色的煙熏痕跡,嵌在混凝土當中的彈片,都向路過的人闡述著它們所經曆的一切。
他的家,或者說克裡,亦或者老克洛諾斯的家在倫蒂尼姆較為邊緣的地方,他這一路上並沒有什麼路人,就他對老克洛諾斯的了解來看,那個時間段大概率不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