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夜回到黑山村。
天色漸晚。
許是秋稅僅有幾日便要到來。
在回村路上。
許夜碰見不少黑山村的人家在拾野菜。
可以說。
為了秋稅。
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許夜,你背這麼大背簍去挖野菜啊?”
剛到村口。
許夜便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抬眼望去。
村口大槐樹下,一位三十大幾的婦人正坐在石墩子上,手裡提著一隻小草籃,裡麵裝著一些翠綠野菜。
對於此人,許夜自然認識。
這婦人全名叫趙翠。
按備份,許夜要叫她一聲趙嬸。
不過。
對於這人的喊話,許夜隻是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
便沒在理會。
徑直朝自家方向走去。
“唉?你這娃子,咋這麼沒禮貌?”
“你爹沒教過你?”
“你這態度,看你以後沒吃的了誰借你!”
身後。
婦人的數落聲還在響起。
許夜充耳未聞。
當初許父身故,竄說許夜變賣家中值錢物件,以此對葬禮大辦特辦的人,其中主力就有這趙翠。
趙翠拿著習俗,對著之前的許夜一頓忽悠。
而後又行道德綁架。
說不辦好葬禮就是不孝順。
致使原身不得不拿出家底來興辦葬禮。
關鍵在葬禮結束,酒席過後。
這趙翠竟想方設法,將吃席剩下的一些米麵,狠狠撈了一筆走。
以至於原身最後窮困潦倒,落得個快要餓死的局麵。
並且。
許夜在餓昏前,還曾向趙翠家借過糧。
就在趙翠丈夫將糧拿出來時。
趙翠卻忽然出現,一把將糧給搶了去,並告訴許夜,說家中糧也不夠,讓他去彆家去借。
可以說。
許夜剛覺醒宿慧就落入將死之局,跟此人存在很大的因果關係。
就這樣一個人。
許夜不予理會便是最大的禮貌。
槐樹下。
見少年背影漸行漸遠,卻絲毫不曾理會自己,趙翠愈發惱怒。
相較於與她對罵。
無視更讓她感到氣惱。
一個小輩,憑什麼無視她這個長輩?
這要是被村裡其他人知曉,還不得被笑話死?
好在剛剛沒人瞧見這一幕。
趙翠慶幸自己剛剛沒丟臉的同時,又對許夜方才的行為感到氣憤不已,感覺這後生太不尊重自己。
這口怒氣不發泄出去,非得被氣出病來。
索性她乾脆起身,手杵腰,對著許夜消失的背影就好一陣低聲咒罵。
不遠處。
李德仁妻子劉氏,提著一籃子野菜正準備回家。
此刻她心情很是不錯。
因為今天下午運氣出奇的好,竟讓她找了一籃子野菜!
這些野菜配著許夜送的糧食,又能多吃好幾天了。
可剛路過村口。
劉氏便聽見趙翠嘴裡不停在說惡毒話。
儘管聲音不大,但由於挨得近的緣故,還是被她聽了個真切。
這不由讓劉氏感到好奇。
誰又惹這小肚心腸的婆娘了?
於是便開口詢問:
“趙妹子,你咕咕嚷嚷的罵誰呢?”
見有人喊自己,趙翠停止了碎碎念,望向劉氏,吐起了苦水:
“劉姐,你不知道啊,剛剛許夜那小子…”
趙翠一番添油加醋。
將許夜說的一無是處、毫無道德、枉而為人,簡直是賴皮張的翻版!
劉氏聽得直皺眉頭。
她咋不知道許夜是這樣的人?
若許夜這娃子真如趙翠所言,又怎會還糧,甚至還特意多送了很多?
顯然這是趙翠在添油加醋。
一想到許夜這善良的孩子,被趙翠如此冤枉,劉氏便忍不住打斷了趙翠:
“趙妹子,你作為長輩卻在這辱罵一個後生,不覺得丟人嗎?何況許叔的葬禮辦完後,你也沒少拿許夜的好處,這才過多久,就翻臉不認了?要是被其他人看見,不得說你忘恩負義?”
“劉姐,你…”
趙翠愣住了。
她本想靠著吐槽,引劉氏一起詆毀許夜,使其名聲敗壞,卻怎麼也沒料到,劉氏竟會幫著許夜說話。
記得前不久,她與劉氏聊天,還從對方口中得知。
許夜欠了糧還沒還。
當時劉氏對許夜很有看法。
可今天這是咋啦?
見趙翠疑惑,劉氏也不準備解釋,隻是搖搖頭,徑直離去。
畢竟總不能說得了許夜好處吧?
見劉氏走開,趙翠回味著劉氏的話,也認為對方所言有一定道理。
她在這罵街,的確更丟分。
想到這。
趙翠也隻能心有不甘的閉上嘴離開。
回到家。
趙翠心裡的氣憤卻沒熄滅。
當看見正坐在門口小凳上,正用竹子編織生活用品的丈夫後,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不乾活又在這做什麼?!”
老實男人被罵的一臉懵,抬起頭略顯茫然。
他不知道這婆娘又受了什麼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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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不是正在乾活嗎?
顯然。
對方這是在故意找茬,想要借機發泄脾氣。
對於趙翠的性情,老實男人早已了如指掌,也早已習慣。
為了家庭和睦,他也不打算去反駁,隻是起身進屋,拿了一個野菜團子,最後遞到憤怒的女人手上:
“你先吃點東西,消消氣。”
趙翠皺眉,不過還是接過東西,隻是嘴裡依舊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