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掌櫃已接過許夜給出的二十兩金條,當麵拿一杆小秤,證明重量無誤後,又將之從中間剪開,直到裡麵也裡麵映射出一縷金色光輝,心裡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看來是真黃金!
女掌櫃做完這一係列的驗證工作,終於確信這就是實實在在的二十兩黃金,立馬就到櫃台尋銀兩找錢。
饒是手上如此忙活,耳尖的她也聽到了陸芝的悄悄話,心裡頓時一慌。
這一單不會又要涼了吧?
她開這店鋪好多年了,其他顧客要不就是隻買一兩銀子,幾兩銀子的胭脂水粉,又或者隻是進來逛一圈,就又嫌貴出去了。
像現在這兩位豪爽的顧客,一來就下如此大單,實屬少見,
乾她這一行。
半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胭脂水粉這一行的暴力遠不止如此。
可在這上陽城,真想將這些東西賣出去,卻有些不容易,她已經很久沒碰見過如此大的訂單了,自然不想錯過。
三下五除二的找好碎銀子,女掌櫃直接將銀子往陸芝手裡塞,同時笑著說道:
“這位姑娘,咱們這家已經是最低價了,若你不信,可以去其他鋪子打聽打聽,隻要他們的價格有我低,那這一盒胭脂我給你免費。”
說著,她又朝鋪子的一位工人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會意,走到一旁的架子前,又拿了兩盒價值十兩銀子的水粉過來。
女掌櫃接過兩盒水粉,將之麻溜的包了起來,遞到了陸芝的手裡:
“妹子,我看你麵生,想來是第一次上我這裡來,我再送你兩盒高端水粉,保證你用了更加傾國傾城。”
“這…太破費了。”
陸芝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樣。
女掌櫃輕笑道:“嗐,這有什麼破不破費的,隻要妹子你覺得咱們鋪子的東西好,下次再來我這裡買就行了。”
從胭脂水粉鋪子出來,天色已經晚了。
西邊那停歇在山頭的落日,此刻已完全不見了蹤影,倒是還留存著些霞光餘暉,為暗淡的天空添上了一抹暖色。
“讓開讓開。”
街道上,一行穿著官服製服的衙役,正遣送著幾輛牛車,而牛車後麵拉的,則是一口又一口大陶缸,足足有五口之多,上口飄著熱氣。
街上行人紛紛議論起來。
“今兒個也是奇了怪了,衙門的人竟然開始施起粥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周大人的命令,不過城外那些人好在是有盼頭了。”
“衙門終於是出手了,否則就靠那些善人布施的那些吃食,根本就不夠城外那些人吃的。昨日我出城去走人家,看到好多人都餓的走不動道了,要是還沒吃的,隻怕要不了幾日那些人就得餓死一大半,那可是足足有上萬人呐!”
“以前的大周,國富民強,老百姓家家都有口吃食,雖說吃不上多好,至少不會餓肚子,也不知為何,就淪落到了今日這般模樣,也不知這大周還能堅持多久,可彆又再亂起來了。”
“我祖上乃是從江南道那邊逃難過來的,現在家裡還有一本傳記,是我祖宗所留下來的,上麵便記載了人吃人這種慘絕人寰之事。
那個年頭沒有耕種,有的隻是燒殺搶掠,實在沒吃的了,有人吃白泥巴,最後拉不出屎活活撐死。
有的人餓忙了,彆說是豬狗野畜,草根樹皮,就連人都殺來吃,還把人分為好幾等。
最好吃的還是幼兒,甚至連剛出生的孩子,還沒來得及啼哭,就被丟入鍋中,水開浸半刻鐘就拿出來吃,那個場麵,現今誰又能想象?
若是大周真的再次亂了,整體幾百年前一樣,那我就拿一條麻繩,吊死在城外那棵歪脖子樹上,早死早超生,至少也不必被人拿去吃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該活著還是要好好活著,活著才有希望,難道你死了,你的妻兒老小就能得到解脫?
你倒是走的痛快,走的灑脫,可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妻兒老小在那亂世之中怎麼活下去?淪為他人食物?”
“不管怎麼說,還是希望大周能安穩下來,哪怕這些當官的不為民,隻為財,我們老百姓至少還能有個盼頭,有個活頭。”
有中年書生道:“隻為財不為民,這不正是大周衰敗的主要原因嗎?想要拯救大周,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整頓吏治,唯有如此,方能拯救大周。”
另一位年輕書生並不同意這個觀點,當即反駁道:“光整頓吏治有什麼用?今日整頓了,明日又腐敗墮落,那整頓與否,又有何區彆?”
中年書生反問:“那我倒要你聽聽你的高見。”
年輕書生輕笑出聲:“依我之見,要想大周幽而複明,關鍵還是在於皇帝。皇帝乃是君主,君明而臣自清,君混而臣自濁。
當今的大周,皇帝不上朝政,整日沉迷於美酒佳色之中,任由百官貪斂無度。於是,救大周在於正君紀,明君心。君心既正,揮下百臣莫敢不從?”
旁邊的平頭百姓,倒是不曾懂得這番大道理,隻覺得這兩位書生說話高談闊闊,一看便是有見識、有學識的人才,將來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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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者對書生問道:
“書生,你說這大周…還有得救嗎?”
年輕書生鬥誌昂揚,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心中懷著無限希望,自信道:
“當然。”
相比之下。
那中年書生就沒了這般的書生意氣。
他眉頭有著皺紋,皮膚粗糙沒有光澤,倒像是賣力氣的苦工,隻是身上依舊是一副書生打扮,否則還真沒人能知曉此人的身份是一位書生,默了兩響,搖搖頭,苦笑一聲道:
“這大周還有沒有救…隻有天知道…”
此時。
有衙役高聲喊道:
“周大人下令施粥,閒雜人等快快避讓。”
街道上。
來往行人無不避讓這一隊衙役。
一路行進,這隊載有救命良粥的車隊很快來到城門外,鋪開攤子。
城內不少乞丐見狀,也悄悄跟了出去,混跡在流民當中,一時還真無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