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沈硯悶哼一聲,身體猛地一晃,鮮血瞬間染紅肋下的衣衫!劇痛讓他動作一滯!
“拿下他!”侍衛統領厲喝!數把鋼刀同時朝著沈硯的後背和脖頸砍去!眼看就要將他亂刀分屍!
千鈞一發之際!
“住手——!”一聲威嚴而冰冷的厲喝,如同驚雷般在甬道儘頭炸響!
洶湧撲上的侍衛們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硬生生止住動作!刀鋒距離沈硯的身體,不過寸許!
甬道儘頭,一身玄色蟒袍、臉色陰沉如水的蕭辰,在淩風等心腹侍衛的簇擁下,緩緩走來。他的右手手掌依舊纏著厚厚的紗布,隱隱透出血跡。
他的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探照燈,先是掃過牢房內臉色蒼白的雲錦,然後定格在甬道中央,那個渾身浴血、肋下插著一杆長槍、卻依舊倔強地用劍支撐著身體的黑衣蒙麵人身上。
當蕭辰的目光掠過沈硯那雙即便蒙麵也難掩焦急和熟悉的眼睛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冰冷的、混雜著暴怒和殺意的風暴,瞬間在他眼中凝聚!
“沈!硯!”蕭辰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冰,一字一頓,帶著滔天的怒火和一種被徹底愚弄的暴戾,“你好大的膽子!”
沈硯看到蕭辰出現,心知今日救人無望。他猛地拔出肋下的長槍,帶出一蓬血雨!劇痛讓他幾乎站立不穩,但他依舊強撐著,劍尖指向蕭辰,聲音嘶啞而決絕:“蕭辰!放了她!否則……”
“否則如何?”蕭辰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一步步逼近,“就憑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也配在本王麵前說‘否則’?”他猛地抬手!
“嗖!嗖!嗖!”
三道烏光如同毒蛇般,從蕭辰身後的淩風手中激射而出!快如閃電!精準地射向沈硯持劍的手腕和雙腿膝蓋!
沈硯重傷之下,反應慢半拍!
“噗!噗!噗!”
三聲悶響!淬了麻藥的烏金短弩狠狠釘入他的手腕和膝蓋!劇痛伴隨著強烈的麻痹感瞬間席卷全身!
“哐當!”長劍脫手落地!
沈硯的身體如同被抽去骨頭,軟軟地跪倒在地!他掙紮著想抬頭,想再看一眼牢房裡的雲錦,但強烈的麻痹感讓他眼前發黑,意識迅速沉入黑暗。
“帶走!”蕭辰看都沒看倒地的沈硯,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刃,穿透木柵,狠狠刺在雲錦的臉上,“關進水牢!嚴刑拷問!本王要知道,是誰給他的膽子,敢來劫天牢!”
“是!”侍衛們如狼似虎般拖走昏迷的沈硯。
甬道內重新安靜下來,隻剩下濃鬱的血腥味和冰冷的殺意彌漫。
蕭辰走到牢房門前,隔著木柵,與裡麵的雲錦對視。他的眼神複雜到極致——憤怒、失望、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以及一種被徹底背叛後的、冰冷的審視。
“你倒是好本事。”蕭辰的聲音低沉而危險,“一個沈硯,一個慶元帝……都願意為你赴湯蹈火。雲錦,本王真是……小看你了。”他顯然已經知道慶元帝來過。
雲錦靠在冰冷的木柵上,臉色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王爺過獎。比起王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民女這點微末伎倆,算得了什麼?”
“微末伎倆?”
蕭辰猛地伸手,穿過木柵縫隙,一把攥住雲錦胸前的衣襟,將她狠狠拽到木柵前!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鼻尖幾乎相觸!
他灼熱而帶著血腥味的呼吸噴在雲錦臉上,聲音如同受傷的野獸般低吼:
“你的‘微末伎倆’,就是勾結皇帝,引外臣劫獄,然後在本王麵前,演一出郎情妾意、生死相隨的戲碼?!雲錦!你當本王是傻子嗎?!”
衣襟被勒緊,窒息感再次傳來。雲錦被迫仰視著蕭辰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眸,看著他紗布上滲出的血跡,感受著他身上散發出的、幾乎要毀滅一切的暴戾氣息。
她沒有掙紮,隻是冷冷地、清晰地回視著他:
“王爺若覺得是戲,那便是戲好了。隻是……”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王爺彆忘了,是誰把我送進這死囚牢籠的。又是誰……手上沾著我雲氏三百餘口的鮮血,沾著黑風峽三百鹽丁的冤魂!比起王爺的‘豐功偉績’,我這點‘微末伎倆’,又算得了什麼?”
“你!”蕭辰被她的話徹底激怒,手上的力道猛地加重!雲錦的臉色瞬間漲紅,呼吸變得極其困難!眼中卻依舊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王爺!”淩風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忍不住出聲提醒。他真怕王爺盛怒之下,當場掐死雲錦。
蕭辰死死盯著雲錦那雙充滿恨意和嘲諷的眼睛,看著她因窒息而痛苦卻依舊倔強的神情,腦海中猛地閃過十年前那個雨夜倒在血泊中的瘦小身影……
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愧疚、疲憊和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衝垮他心頭的暴怒之火。
他猛地鬆開了手!
雲錦失去支撐,踉蹌著後退幾步,跌坐在冰冷的稻草堆上,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起來。
蕭辰收回手,看著自己紗布上因為用力而再次滲出的鮮血,眼神變得一片冰冷死寂。他不再看雲錦,仿佛多看一眼都會讓他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