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那個冷酷的監斬者,那個手持龍鱗匕的儈子手……他竟然……是親自將栽贓的鐵證,塞到父親懷裡的?!
昨夜隱痛的心瞬間被一股冰冷的、帶著劇毒的恨意,瞬間從腳底直衝頭頂!
讓她握著算盤的手指關節瞬間泛白!她猛地抬眼,目光如同淬了劇毒的冰錐,死死釘向韓德彰!
而此刻的韓德彰,在喊出這石破天驚的指控後,臉上那瘋狂怨毒的笑容瞬間凝固、扭曲,隻剩下瀕死的灰敗和一種……詭異得令人心寒的、仿佛看到地獄大門敞開的解脫。
“行刑——!”
監刑官被這變故驚得臉色煞白,生怕再出幺蛾子,幾乎是尖叫著喊出命令!聲音帶著破音。
早已不耐煩的劊子手,眼中凶光一閃!
那手持鬼頭大刀的壯漢,猛地吸一口氣,高高舉起那柄象征著死亡終結的沉重利刃!
刺目的陽光反射在冰冷的刀鋒上,晃得人睜不開眼!刀鋒落下!帶著淒厲的破空之聲!
“噗嗤——!”
一聲沉悶得令人牙酸的、血肉骨骼被瞬間斬斷的聲響!
“啊——!”人群中爆發出驚恐的尖叫!許多人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或者扭過頭去。
那顆頭顱在空中劃過一個令人作嘔的拋物線,重重地砸落在刑台邊緣,沾滿了塵土和血汙,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地瞪著灰白的天空,嘴巴還維持著嘶吼的姿勢。
死寂。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刑場。隻有那無頭屍身還在微微抽搐,鮮血汩汩流淌的聲音,在詭異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壓過所有的氣味。
高台之上,雲錦依舊端坐著。
她的臉色在韓德彰頭顱飛起的瞬間,似乎更加蒼白一分,但眼神卻銳利如刀,冰冷地掃視著刑場上的一切。她看著那顆滾落的頭顱,看著那噴湧的鮮血,看著那抽搐的屍體。
十年了。雲家三百餘口的血債,今日,終於用這老賊的項上人頭,討還了第一筆!
可惜,隻是無人知曉,此人非彼此人……隻是棋局裡的……
然而,韓德彰臨死前那一聲嘶吼,卻如同鬼魅的詛咒,在她心底反複回蕩:“血昭……贓物……是蕭辰親手塞的……”這指控像一根毒刺,深深紮入她剛剛不久對他惻隱之心深處,難受得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
“叮——鐺啷啷……”
一聲清脆的、金屬物體滾落在地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聲音不大,卻在這片被血腥和死寂籠罩的刑場上,顯得異常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識地被這聲音吸引過去。
隻見從韓德彰那具撲倒在地、仍在汩汩冒血的無頭屍身上,隨著他倒下時手臂的甩動,一個沉甸甸、半個巴掌大小的金屬物件,從他囚服內襟的暗袋裡滑落出來,掉在刑台邊緣,沾染著血汙,在日光下反射出暗沉的金光。
那物件造型古樸,形似伏虎,雕刻著繁複的蟠龍雲紋,透著一股森嚴的威煞之氣!
赫然是半枚——虎符!
象征著帝國最高兵權、可調動天下半數兵馬的信物!虎符!
“虎……虎符?!”
“天!是虎符!”
“韓相身上怎麼會有虎符?!”
短暫的震驚過後,是更加洶湧的驚呼和駭然議論!
人群徹底沸騰了!連那些見慣血腥的劊子手和衙役,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地上那半枚染血的虎符,仿佛看到比砍頭更令人恐懼的東西!
監斬台上的官員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私藏虎符,形同謀逆!這是誅九族的大罪!韓德彰竟然一直貼身藏著半塊虎符?!他想乾什麼?!
雲錦的目光,在虎符掉落的瞬間,猛地凝固!
她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虎符!半塊虎符!
她太熟悉這代表了什麼!調動禁軍,需要雙半虎符契合!新帝慶元帝手中,隻有一半!而另一半,據說一直在攝政王蕭辰手中,作為他權傾朝野、掌控京畿兵權的象征!
韓德彰身上,怎麼會有這至關重要的另一半?!蕭辰與韓德彰之間……暗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