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目光深邃得如同要將她吸進去,那裡麵翻滾著壓抑了太久太久的愛意、思念,以及一種近乎卑微的祈求。
他看著她清澈卻寫滿迷茫的眼睛,喉結滾動,用那沙啞至極、卻帶著致命誘惑力的嗓音,低聲問道:
“一點點……都想不起來嗎?”
他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種刻意放緩的溫柔,如同情人間的低語,卻像是一塊巨石投入無憂死寂的心湖,激起了滔天巨浪。
想不起來?
她該想起什麼?
她又能想起什麼?
無憂的腦海裡依舊是一片空白,如同被濃霧徹底籠罩的荒原,沒有任何熟悉的路徑,沒有任何可以依憑的標記。
隻有手腕上被他指尖圈住的那一小片皮膚,傳來異常清晰而灼熱的觸感,以及心底那股莫名的、因他痛楚眼神而泛起的細微酸澀。
她看著他眼中那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混雜著希冀與絕望的複雜光芒,那光芒太亮,太灼人,讓她幾乎無法直視。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避,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逃離這令人窒息又心慌意亂的氛圍。
她微微用力,手腕向後縮去。
然而,就在她動作的瞬間,蕭辰圈住她手腕的指尖,驟然收緊!
那力道並不粗暴,甚至依舊帶著克製,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的堅定,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浮木,死也不會鬆開!
“想不起來……也無妨。”
蕭辰的聲音陡然發生了變化,之前的沙啞溫柔裡,注入一種斬釘截鐵的強勢。他深邃的眼眸緊緊鎖著她,那裡麵翻湧的癡迷與占有欲,如同暗夜中燃起的野火,熾烈而瘋狂,幾乎要將她吞噬。
“忘了過去,忘了我是誰,甚至忘了你自己是誰……都無所謂!”他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壓出來,帶著滾燙的溫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量,“從此刻起,你隻需記住一點——”
他猛地用力,將被他握住手腕的無憂,朝著自己的方向,輕輕卻又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道,帶近了一步!
“你,雲錦,是我的妻。”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箭矢,直直射入她迷茫的眼底,帶著一種要將其烙印在她靈魂深處的決絕,“是這靖朝唯一的皇後,是我蕭辰,此生唯一摯愛之人。”
他的宣告,如同驚雷,在她空白的腦海裡炸響。
妻?皇後?摯愛?如此陌生,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心悸的重量,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上。
“無論你記得與否,無論你願意與否,”蕭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帶著無儘瘋狂與勢在必得的弧度,那笑容裡,有帝王的霸道,有癡情人的偏執,更有一種因極度恐懼失去而衍生出的、不顧一切的癲狂,
“這輩子,你都隻能是我的。我會護著你,寵著你,讓天下都知道,你是我唯一的皇後,是最尊貴的女人。我也會……讓你重新愛上我。”
無憂渾身僵硬,大腦一片混亂。
他的話語,他的眼神,他強勢的靠近,都讓她感到一種本能的恐懼和想要逃離的衝動。可與此同時,一種更深層次的、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悸動,卻像藤蔓一樣,從心底悄然滋生,纏繞住她的四肢百骸。
他的偏執,他的瘋狂,他那毫不掩飾的、幾乎要將她焚毀的愛意與占有欲……
這一切,都讓她感到害怕,卻又……莫名地吸引著她。仿佛在記憶的深處,早已習慣被他如此霸道地擁有,如此熾烈地愛著。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喉嚨乾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隻能睜著一雙清澈而迷茫的眼睛,怔怔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卻寫滿瘋狂執念的臉龐。
蕭辰看著她這副全然陌生、卻又因他而流露出無措的模樣,心底那份因她失憶而產生的痛楚與暴戾,奇異地被一種更強烈的、想要將她重新刻上自己印記的欲望所取代。
他的目光,從她迷茫的眼睛,緩緩下移,落在她因緊張而微微翕動的、柔軟蒼白的唇瓣上。
那熟悉的、他曾無數次攫取品嘗的甜美,如今近在咫尺,卻隔著一層名為“遺忘”的冰冷屏障。
一股強烈的、想要吻上去的衝動,如同岩漿般在他體內奔湧,幾乎要衝垮他所有的理智。——他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喚醒她身體裡關於他的記憶,抹去那份讓他心痛欲裂的疏離和恐懼。
他的呼吸驟然加重,眸色深得如同化不開的濃墨,裡麵翻滾著赤裸裸的欲望與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