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曲歌舞過後,縣學小學班的學子們手捧書卷登上舞台,在《但願人長久》的旋律中集體朗誦《水調歌頭》。
童聲朗朗間,既念出了"月有陰晴圓缺"的曠達,亦藏著對遠方親人的思念與祝福。
當最後一個字音消散在月光裡,這場中秋晚會緩緩落下帷幕。
譙樓之上,葉熙早命人備下煙火。
待晚會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絢爛煙花便衝向了夜幕。
赤金、靛藍、銀白的星雨在月輪旁散開,將青磚黛瓦染成流動的彩河。
她抱緊懷裡的寶批龍,任火星子在眸中碎成流螢,喃喃的話音混著煙火的劈啪聲散在風裡:"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晚會散場時,沈逸塵遇見葉熙,便邀她一同去食消夜。
寶批龍一聽,瞬間支棱起耳朵:“大大!走走走!我要吃遍整條街!”
葉熙笑著戳了戳它圓滾滾的鼻尖。
沈逸塵見她抱了一路這團“小肥球”,想要伸手幫忙。
誰知寶批龍身上的毛猛的炸開,收緊前爪摟住葉熙脖子,肥嘟嘟的屁股對著沈逸塵扭了扭,竟是赤裸裸的嫌棄。
“咳,你這狗子倒認生。”沈逸塵指尖尷尬地蜷了蜷。
“它是番國來的兔子。”葉熙說著,替寶批龍順了順毛。
“難怪長得跟我們這裡的兔子不同,聽說番客身形高大,沒想到連兔子都比我們這裡的大隻。”
夜市裡,寶批龍邁著短腿左聞右嗅,一會兒扒拉糖畫攤子,一會兒盯著烤羊肉流口水。
不出半個時辰,它圓鼓鼓的肚子便墜得快走不動道,回去後連著跑了三趟衛生間。
葉熙捏著寶批龍的後頸皮,將它拎到腳榻邊:“今晚你睡這裡,滂臭。”
小家夥耷拉著耳朵縮成毛球,委屈得直哼哼。
次日,縣城門口的ed屏就開始循環播放晚會錄像,引得未能及時返鄉過中秋的人和外來商客紛紛駐足讚歎。
鄭縣令每日必到屏前“巡視”,隻為聽眾人誇讚。
雖說此次辦晚會的花費比往年多出不少,他卻覺得格外值得。
這滿屏的喝彩聲,何嘗不是雲水縣的實力彰顯?
幸而自己夠決斷,當初肯拉下臉親自請葉熙來承辦這場盛會。
值得他高興的事接踵而至。
幾日後秋試放榜,蕭墨涵一舉摘得解元。
雖說在這重文之國裡,單雲水縣便有十二人考中舉人,但拔得頭籌的蕭墨涵仍是鋒芒畢露。
按例,外鄉學子需父祖輩在雲水縣經商或做工滿一年方可遷戶。
可鄭知縣早從縣學夫子處聽聞蕭墨涵才學卓絕,趕在其赴州府應試前便辦妥了戶籍一事。
本該屬於山陽縣的榮耀就這般被“截胡”,氣得新上任的山陽縣令直罵鄭知縣是隻“老狐狸”。
而鄭縣令對此頗為得意,特意在芷辣妙鍋訂下宴席,要為縣裡的舉子們大擺慶功宴。
葉熙得知此事倒也不意外,那般聰慧又一心向學之人,本就是“學霸”的料子。
次日,蕭墨涵攜家人登門,以厚禮致謝。
葉熙見對方誠意拳拳,便坦然收下。
閒聊間談及時局,蕭墨涵言語中隱隱流露出對朝廷“重文抑武”政策的不滿。